每个清晨仍然会看着窗外回想,每个夏季仍然会有茉莉花的清香,可是,是有些什么已经失落了,在不谙的青春年少时,在仓皇的流光中,那个说喜欢我吃饭时样子的男孩。
丛林大学的第一个男朋友李星是个有些作的男生,自负而孩子气。总以为自己有一副迷人的好皮囊,所以全天下的女生都应该为他开绿灯。
李星和丛林分手的那晚,两人因为李星和另一个姑娘的暧昧不清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当时我们学校还在郊外,他于是半夜一个人把丛林丢在荒无人烟的地方,赌气一个人回学校去了。
丛林哭了很久,一是生李星的气,二是一个小姑娘自己被丢在黑漆漆的荒地,心里难免害怕。
丛林正在原地掉眼泪,一个声音忽然在身边响起
“同学,你怎么了?”
丛林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一跳,尖叫一声,定睛一看,是个男生。
“你走路没声音的啊?是人是鬼。”
“你哭的那么大声,我以为撞见女鬼了。”
“你才是女鬼,”丛林哭的抽抽搭搭的“你见过这么漂亮的女鬼嘛!”
“以前没见过,现在见过了。”
丛林无语的抬头看他,许久说道:“我饿了。”
那是丛林和韩明第一次见面。
韩明到学校零食店买了一堆的吃的,陪着丛林在学校湖边坐着。丛林一边哭,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吃,说到伤心处,不忘记狠狠的咬几口沙琪玛。
第二天不管李星如何低头道歉,丛林都坚决分了手。
2、
丛林和李星分手没多久,李星带着那个暧昧女孩,在晚会第一次彩排的时候和丛林“狭路相逢”,丛林坐在观众席看着李星和那姑娘无底线的秀着恩爱,时不时再被那姑娘飞几个白眼,无名的火气就往外冒。
丛林被安排和另一个系的男生一起唱《今天你要嫁给我》,临上台她才接到那男生的电话——家里有事要请假回家,没法参加演出。丛林傻了眼,和导演商量着,彩排的时候把节目pass掉算了。
看着李星新女友幸灾乐祸的表情,丛林只觉得一秒钟都不想在这里呆下去。
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丛林很快认出了他“哎!是你哦!”
“我陪你唱。”
“韩明,那你的节目......”导演问道
“我的节目和这个合唱合并了。”说完他牵起丛林的手,递过一个话筒给丛林“谁越是希望你过的不好,你越是要好给他们看。”
当歌曲唱到“你愿意嫁给我吗?”的时候,韩明单膝跪地,微笑的望向丛林。
丛林报以明亮的笑容,不经意间撇到台下的李星气的发青的脸。
“排练结束后,带你撸串去。”
彩排结束后,丛林回寝室把裙子换掉,穿一件宽松的裤子出来
“吃烧烤还有专门的打扮?”
“这样撸串才方便!”丛林毫不掩饰,哈哈说道。
“以前李星总嫌弃我不淑女,觉得我太大大咧咧的。”说完,丛林咬掉一口羊肉串,嘴边沾了孜然和辣椒末
“你这样很可爱。”
“我觉得他不关心我,他觉得我任性。”
“你是挺泼辣的。”
“那天,我穿了个短裙子,鞋带开了,想让他帮我绑鞋带,我也就是随口撒个娇,想不到他竟然直接发火翻脸。说他一个大老爷们给女人系鞋带太丢脸。”
韩明不语,低头笑笑。
“真的很丢脸吗?”丛林问他
“这要看,是对谁了。”
“瞎子都能看出来他们俩有暧昧,这个渣男!我们两人从来都不默契,唯一一件默契的事情,就是分手后我不联系他,他不再联系我。”
“给!”韩明递过来一个烤腰子”把它当做李星,消灭他!”
“我去,你这口味有点重啊!”丛林捂着鼻子,继而端起啤酒说道:“今天真的多亏你,不然,我真是丢脸丢到火星去。”
那天晚上他们说了很多话,喝了很多酒,交换了彼此的故事。
后来他们越发熟悉彼此,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也因为学校各种文艺活动的关系,接触的机会越来越多,没事的时候总会结伴在一起,打发时光。
大一下半学期的一晚,两人约着在湖边见面而后一起吃晚饭,丛林手机没电了,充电器坏掉了,有事来晚了些。
等他到的时候,湖边围了一圈的人,走近才发现韩明浑身湿透坐在湖边,身边是另一个湿哒哒的女孩子一直跟韩明道谢。韩明看到了丛林,从地上弹起来一把将丛林拥进怀里,低声说道:“我还以为你个旱鸭子掉水里去了。怕得要命”
丛林心里很感动,随即对韩明说道:“你特么把我衣服弄!湿!了!”
换好衣服,吃完饭后两人坐在湖边,路边的霓虹灯投下一抹昏黄的颜色。丛林用手机放着《爱情呼叫转移》的歌,韩明转过头来对丛林说:“不要放这么浪漫的歌。”
“为什么?”
“因为我会忍不住想吻你。”
丛林当时瞬间蒙圈了,韩明就那样把头靠了过来。
“停!”丛林推开他,“我,我,我,我觉得有点突然。让我去买包酸奶压压惊......”
“你知道吗,我喜欢你,只因为你吃饭的样子很香。你是我见过的,吃饭最香的女孩,我喜欢不做作的你。”
3.
丛林说,韩明就是那么样一个人,他一直对她很好,一直那么默默的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在她的身边。
即便丛林偶尔有着执拗的脾气,他不像太阳有着炙热的温度,却有着月光一般朦胧而温煦的感情。
他就是那种落日的夕阳,柔情又冷静,春天的小雨,润物细无声,路过的旅人,就徘徊在家门前,并不急冲冲地叩门。
有的时候两个人吵架,赌气都不和彼此说话,却谁也不舍得甩手离开。就那么僵持的一前一后走在路上,而后韩明停在烤面筋摊前,向前大声问她:“烤面筋你要几串啊?”
“两串!”她头也不回的回答。
韩明有时候会问她:“将来我捧一碰棉花糖做的手捧花求婚的几率会不会更高?”
丛林会告诉他:“棉花糖太甜了,我还是喜欢烤羊肉串。”
相爱容易,相守难。两人恋爱以后,着实过了一段后来丛林不断回望的日子。她说那时候自己还不太懂事,有些任性执拗,也有些小孩子脾气。
再在学校见到她的时候,我冲上前去拉着她心里无比焦急的问她:“丛林!你肿了你知道吗?你把裤腿拉上来,让我摁摁看你小腿!”这是从小我妈见到我胖了的时候的第一反应,生怕是得急性肾炎水肿了。
丛林几乎被气的背过气去,“洛洛,我不是肿了!我是胖了!”她无比揪心的问我:“胖的这么明显么?”从此以后受了刺激,每天都去操场长跑两小时。
那件事给丛林留下了难以抹去心理阴影,六七年过去了,她每每跟我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都要嘟着嘴白我好几眼。而我每每都笑的眼泪横飞。
“我和韩明分手了,晚上睡不着,就一个人躲在床上看电影吃零食。”丛林轻声说道
每次见到她总是生龙活虎、机灵古怪,而那一刻,眼前的她有着伤心的颜色。
而当我见到韩明的时候,着实也吃了一惊。我问他:“你身上的肉,都跑到丛林身上去了吗?你教教我,怎么才能脂肪大挪移?让我报复一下全人类。”
“别开玩笑了,洛洛,我想她。”透过他黑色孤单的镜框,我看到他的眼圈有些红。
“饿了不知道吃饭?困了不知道睡觉?想她了,还不去追回来?你傻吗?”我说道,原本我还想对他说‘你知道她为你多么憔悴,不寐不食,瘦了多少吗?’可我想了想觉得和现实不符,于是说“你知道,她为了你变成了一个小胖子吗?你还不去拯救她!”
于是,第二天的下午,韩明真的举着一捧羊肉串——用包花的纸包的精致齐整,出现在了丛林的寝室楼前。
“我选择了不做作的你,我就应该学会接受你的孩子气,你的突发奇想。原谅我,以前不懂如何去爱不完美的你。分卡以后,每每吃饭的时候,眼前就会出现你吃东西的样子,我就难过得什么也吃不下,没有你,我想,我也会饿死的。请再给我一次机会,回到我身边。”
丛林在原地,哭的抽抽搭搭的,然后点点头。
韩明走向她,将她用在怀里,许久丛林才说了句:“这么多羊肉串被你包成了这个样子,没法吃了,好浪费。”说完,哭的更痛了。
这就是他们的故事,那是他们青春的历史,而那日后他们每一天的爱恋都仿佛初初相见。
“我喜欢你,只因为你吃饭的样子很香。”是我听过的,最动听的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