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他是我同桌,我们那所高中天不亮就开始上早读课,我在嗷嗷背书他在嗷嗷唱歌,我记得他拿英语书挡住课代表的视线,把脸转向我,闭着眼睛压着嗓子唱宋冬野的《董小姐》,他把【爱上一匹野马】唱得尾音上扬,那天的天也许亮的很早,我记得我们还穿着羽绒服呢,他穿的是黑色毛衣,他唱的真好听。
他自己假装是主播,宣称开了强强点歌台,总是逼我点歌,我都说你随便唱反正我也不听,他就笑,其实我听得可起劲了,我现在想,以后我是再也不会有这种感觉了吧,像偷吃蜜糖的小老鼠一样开心,在周围人的琅琅书声下,专心致志听一个人吊儿郎当地唱歌。
他脾气好得很,上电脑课做作业,我打开网页咔咔玩游戏,他被老师委任督查,就绕过来问我做没做好,我头也不回说没做,他就说哎呀求求你啦你先做好再玩嘛。我中午不想午休偷偷溜出去蹲老师办公室看书,他帮我打掩护告诉同学我去帮他拿东西了,我要直接说出来他就拦着我,事后告诉我我这样搞特立同学就会觉得我很怪。还有很多,多到我都懒得一一列举出来,我想他看到了说不定会取笑我不懂感恩薄情寡义。
有一次我忘了是什么原因,我就跟他互相瞪眼盯着,盯了好久,突然他伸手戳了我脸,我只记得我们又默默转回头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平时我们也互相闹,我不喜欢主动碰男生或者去和男生打闹,他也不是我的例外,他大概属于和所有女生都随便打闹的吧,我要是趴在桌上他就揪揪我耳朵,后来我想想那次他戳我脸,我总愿意一厢情愿认为我是他的特例。
他夸我书包好看,那时我们刚刚分班,他就趁下课跑来告诉我,我那个粉色书包真好看,我说要不我送给你,他立刻摆手说这那行,他一个男的哪能背粉色,他还说他帮我以前的英语老师抬过冰淇淋,我那时候就坐在第一排,我想想是有这么一个瘦高个男生帮我们老师搬过冰淇淋发给大家吃,老师还要给那个男生几根,他非不要。
有时候想想什么缘分真妙,本来根本就不认识的人居然因缘巧合有了关系,就像两条平行线,突然弯曲后相交。但我们都知道,相交线以后只会越离越远,我总是害怕离别,所以我从来不主动,现在想想,那时我也许太有远见之明了,可惜我现在还是会在这样的深夜想起他,想起几段零零碎碎的,没有然后的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