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不是忘记了,只是不愿意想起。
我经常问自己,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网上说,见不到会想念,见到了就会非常兴奋。
可是我觉得这个回答还是无法饱满地说出我的感受。
喜欢那个人的三年半,有太多太多心酸和甜蜜。
是不是喜欢一个人要从讨厌开始算起?
我记得那时候我很不待见那个眯着眼睛笑的少年。看起来色眯眯的应该就是那个样子了。
可是又从什么时候,我的眼睛总是跟着他打转呢?
大概是有一次,他给我讲题,我没听懂,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微微叹口气,“你看,这里,连接AD,它是不是一个直角三角形……”“听懂没?”
我慌张地收起自己色眯眯的眼神,模模糊糊地说了句,“啊……懂了懂了……”
哪里懂了嘛。你好看的双手在纸上画得我眼花,身上好闻的舒肤佳,还有薄荷味牙膏的清香,熏得我心醉,我听懂什么啊……
那个少年明亮得发光,班里的每个女孩都围着他,可偏是这样,我偏是不凑上去,还假装不在意。心里酸极了,只是尚不自知。
毕业那天,大家在班里欢呼,我心里总觉得缺失了点什么。
我想像歌词里写的那样,为了拥抱他拥抱整个班,可我还是缺少了那一点勇气,只好挥挥手告别。
我意识到自己真的喜欢上他的时候应该是在高一。那些个他回头悄悄跟我打赌,在黑板上讲课时眼神对上的片刻 还有全班一起跑步的日子,成了我黑夜里弥足珍贵的回忆。
高一每天只能靠上厕所偶遇到他。那时候我就开始学会掐着点出现在他出现的时间轴里。要是能说上一句,“嘿!”我就能开心一整天。
高二离得他更近了。每次夜自习同学叫我去外面走廊吹风,我都会去。边跟同学聊天,边眼睛瞄上头顶的天台。
凡是集合,我必站在最前面,就为了看到他的班级队伍从我身边走过,顺便也勾走了一颗少女心。
我那时候读诗、练字、看书、甚至混过古风圈,都是因为他经常在空间里发他写的诗。我认认真真的读,生怕里面藏了一个讨厌的女孩。
那样偷偷摸摸偷背影的日子,我也不甘心。我也想光明正大地走到他面前,告诉他我喜欢他,告诉他我的日记里都是他。
于是,在看完某篇暗恋文章后,我终于鼓起勇气了。
周末雨天,我视死如归地给他发了条QQ,“在吗?”
“讲”
“听说你脱单了?”
“你怎么知道”
那是我看到他QQ评论里说的。
“听年级里你一个小迷妹说的。”
“谁”
“不知道。”
“我想问,如果你脱单了,我可不可以追你?”
过了约摸三分钟,我收到了回信。这三分钟里,我后背不停地冒冷汗,安慰自己,“没事没事,被拒绝了就被拒绝了,以后躲着他就是,反正也不想跟他只做朋友。”
“记住了,我喜欢巧克力,士力架,大白兔”
这是要我追?可是我的一鼓作气已经结束了,只有再而衰,三而竭了。
我没有追,因为真的没有勇气,我那时感觉,我无趣又空白,连在人群里都不抬头,任何一个女生都可以从我身边抢走他,所以我不敢。
若干个日子后,我找了个蹩脚的理由——真心话大冒险输了。然后告诉他,他是我最不可能喜欢上的男生。
后来很久很久以后,我才敢在黑夜里跟朋友说起这件丢人的事,朋友说,“唉真是服了你了,一手好牌让你打得稀巴烂。”
从那以后,我还是喜欢他,还是想办法偶遇他。
到了高三,大家都很忙。那时候压力很大,每天去跑步,我发现他居然也在跑步。于是每天那个时间点去跑步成了我最快乐的事。班里同学叹服我能大冷天坚持出去跑步,我只是微笑,因为只有我自己知道操场上有太阳。
高三快结束的时候,我告诉自己,高考后要去认真告诉他我喜欢他,不是在一起,而是告别。我想好好开始了,这三年,无视了别人的好意,也让自己的青春只有暗恋。
高考后跟他聊天告诉我喜欢他很久很久了。他说没有互相了解,没道理想在一起。我有一点不甘心,我偷偷打听你的喜好,你说彼此不了解。
后来,我还是喜欢他,只是那种感觉像是一种习惯,喜欢了他太久,我都不知道到底是喜欢他,还是喜欢喜欢他时的感觉。
直到高考结束那年冬至,朋友在电话那边跟我哭诉暗恋辛苦,我想起了他,翻看我偷偷存的他的电话号码,一不小心拨了出去……
我当时在被窝里,手机屏幕碰到被子就灭了,所以振了一个铃。我惊慌挂断。他很快回拨过来,我没敢接,秒挂。
我问朋友怎么办,朋友说算了。我又不甘心,不停问她,朋友叹了口气说,你去跟他说一下吧。我立刻问她,怎么说。
其实很多时候,我们去问别人怎么选择的时候,并不是想让别人帮我们做选择,而是心里已经有了选择,只是想要个人支持自己,如果没人支持的话,我们还是会去做。
我QQ跟他说,是我不小心拨了他电话。他说“没事,我还以为是谁呢。”然后就没有了。
他没问我为什么知道他电话,我以为他至少会好奇。
戳破了那层窗户纸,我不能正大光明地跟他分享我读过的书里出现的词句,不能在节日里用群发助手给他发节日快乐,也不能看到他,只有一厢情愿的感情,只能被时间打败。
我跟朋友说,“我愿赌服输。”朋友说,“只要他没结婚,你就有机会。”我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可是我不想再喜欢他了。
喜欢他的时候,我不确信自己有爱人的能力,放下他的时候,我觉得自己以后应该不会喜欢别人了。
有一次深夜,我还在听那首已经听了160遍的歌,想起以前跟一个朋友聊天,她说,“告别那个人后,好像是谁都无所谓了,只要喜欢我就好了……”我当时说,“我不行,不管是遇见谁,我都要在心里跟他比一比,发现都不如他。”
现在我突然就明白了那种感受。不是心痛,不是难过,只是叹息地笑笑。
前两天,看到他新的动态。我连续两个夜晚梦到他。我很少做梦,只是现在经常梦到他。他的身边全是人,我挤不进去,他总是在急忙忙地奔跑,我跟不上,只能留在原地低头遗憾,当我后知后觉地想要抬头挥挥手告别,发现他只剩若隐若现的背影。
看到知乎里有个问题——“现在你最想对过去喜欢的那个人说什么?”我留了句,“祝你前程似锦,未来可期,不再相见。”
我很感谢他,他让我变成了不一样的女孩。
前两天听到吴进亿的歌,夜里听了二十多遍,我想大概就是这种心情了——
“星星啊
我是因为你而变得明亮
沿着你照亮的轨迹找到方向
你离开以后
我前行的影子里还藏着你的余光
星星啊
我比谁都希望你灿烂
即使接收的信号说你已经远去
宇宙好大 不要迷惘
星星啊
你走的路一定要闪耀
这样我在远方也能找到你的身影
宇宙嘈杂 不要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