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第一篇书评。是的,完整的第一次写书评。我将这些,献给《锦葵》。
[第一章]
你听过死亡么?
翻开正文,第一句映入眼帘的便是这句话。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在心中默默回答:是的,我听过死亡。培源用这样直接的方法把我拉进了故事中聆听死亡,同样也时时刻刻地把我拉回了关于死亡的记忆中。记忆随着时光的精雕细琢被镂空成了一朵华美的花朵。我原本以为镂空掉的地方便是伤痛,但是我错了,命中的伤痛永远不会泯灭,而是会攀上枝桠藤蔓竭力绽放。文章的开端便是明生与重阳的相逢。以明生为了完成母亲的遗愿作为线索,将手镯交给重阳。渐渐拉开了弟弟与姐姐重逢的序幕。培源巧妙地将‘锦葵’作为镯子上的花朵,把整条线索揉进故事中,由此提起了读者的兴趣。而明生之所以会说,这是母亲‘赠予’给重阳的,我想这影射出了重阳自小离家,也许与家庭已经产生了厚重的隔阂。即便如此,母亲在弥留之际依旧深深地惦念她、担心着她。女儿是妈妈的一部分,无论相隔万里,海角天涯,母爱的淳厚与刻之入骨是无法被任何事情所阻绝所取代的。明生会时时刻刻回忆起幼时与姐姐渡过的谧静时光,即便争吵打闹那也是一段年少间无知无畏的岁月,值得被好好保存。从字里行间我看得出他们是相爱的,只是冗余的时光在彼此之间形成了一条浑然天成的沟壑,无法跨越,只能沦陷。母亲的去世使姐弟俩人来到棉城的再次重逢,棉城是他们小时候居住的地方,这样暌然一离已是数年,再次重逢,少了欣喜,多了陌生。
在旧屋老院里,再婚的婶婶带着女儿小简宁还在生活。明生的父亲与叔叔的关系十分僵硬,完全没有迂回之处。就连叔叔的去世,父亲也没有半点悲伤。我无法想象究竟多深的误会,多大的矛盾才能使原本亲密无间的家人变得形同陌路,为了财产金钱,附加上了仇恨。因为这个原因,婶婶与明生、重阳的关系也变得微妙起来。感觉得到,明生与婶婶之间还有着血浓于水的亲情,毕竟明生曾在父亲面前对婶婶一家再三袒护,总觉得一切都是父亲的不公。而对于重阳,婶婶的态度是拒绝的,甚至带有鄙夷的轻视。重阳对婶婶也是用故作轻松的态度面对。仿佛,从她与婶婶相见的那一刻,早已阐释出了重阳骨子里的‘无所谓’。
在那个雨夜,重阳与明生的交谈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重阳的经历,句句坠入人心。也许那次姐弟两人并不算是深谈,但是对明生来说,姐姐的经历如一部从未修饰过的电影,明生被片段中的细枝末节刺痛了内心,悲不自胜。15岁以后的重阳,是令明生所陌生的。不知怎的,她让我想起了七堇年笔下《澜本嫁衣》中的叶知秋,年少时就已经被现实扯入了孤单与无助,长大后自然便会是一副隐忍桀骜的样子。
看到翌日明生与重阳上山为母亲扫墓,我哭了两次。意料之外,这么多年,经历了这么多事,从没有过什么文字再让我动容,唯有这次,内心隐隐作痛。所以,从一开始我便说,从看到第一句话,就已经把我拉回了关于死亡的记忆中。我不敢对明生父母的爱情下任何定义,并且不解为何父亲不来为妻子扫墓。
这一章的结尾,重阳以一句:“你知道么?陆兆臣被抓了。”拉开了第二章的序幕。于是,我期待着第二章会有怎样的故事被呈现出来。
[第二章]
重阳开始讲述自己与兆臣的故事,从他们的小时候讲起。同先前说得那样,兆臣一家人租了重阳院落的几间屋子,因此生活在一起。兆臣并未以与重阳两小无猜的角色走进故事,反而是一个对老师打小报告的人。原因是重阳与班上一个名叫唐昕的女生发生了争执。唐昕是长相甜美的女生,但内心十分隐晦,我想,应该是从小便会装腔作势的女孩吧,在老师面前装出楚楚可怜的样子,可骨子里对人确是不屑一顾的鄙夷。这样的女孩另人生厌。培源很成功的树立了这一形象,因为这样的人在我们的身边,比比皆是。
起初我认为兆臣是那种爱看重阳笑话的人,但其实并不是这样,后来他给重阳‘报仇’了,去扎了老师的轮胎,然后依旧默默地在重阳身后不远处跟随。这一切都是这样的孩子气,质朴的孩子气。我一直认为,重阳与兆臣之间一定会存在着某种密不可分的关联,我不敢对他们之间的关系下任何定论,因为毕竟还是孩子,心中的敏感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是彼此的依靠,也许在争吵之后才能发现彼此的好,年幼时不懂得什么伤害,就在不经意间刺痛过对方自尊漫溢的心灵。印象最深的是兆臣由于家庭贫困,无奈辍学在家。兆臣不在的日子,重阳好似丢失了镜子一样,于是毅然决然的去找了教学主任请求帮助,对她而言,这是难能可贵的勇气。兆臣虽然表面不屑一顾,但却在用自己的努力默默地感谢着重阳,只是那句感谢从未说出口。
时光流逝,很快他们毕业,又顺从天意般考入同一所中学。而一同到来的还有唐昕以及她的撑腰者,徐家明,他是校长的儿子,品质败坏,浑身上下散发着迂腐的味道。他们自然是针对重阳的,更何况以唐昕的性格绝不可能善罢甘休。终于,在重阳为一个女生抱不平时,正中了他们的下怀。在逼仄的卫生间里,受尽了凌辱,我无法想象,为何初中年纪的孩子会如此恶劣,性,成了他们随意宣泄把玩的工具,我无法理解,所以极度怨恨。在重阳被凌辱的那个晚上,我想她是心灰意冷的,并且害怕至极,无论她怎样隐忍,坚强,仍是中是个洁白无瑕的少女,心中必然无法承受这样的欺侮。她躲在郊外废弃的仓库前,等待世界末日的临近,就在这时,兆臣突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一遍一遍的呼唤着她的名字,句句入骨。他将重阳救起的那一刻,一定是心疼至极的,而从重阳见到兆臣的那一刻起,他便成了她的全世界。
随即,在事情还没有平静在重阳内心时,父亲却听信了校长的谗言,对她勃然大怒,我为重阳心生怜惜,为何她的父亲会这般不通人事,以为用钱就能摆平一切。重阳与父亲的关系再次被撕得粉碎。
最终,兆臣因为打折了许家明的腿被学校开除,但邪不压正,许家明的父亲因贪污的原因被撤职。我想,这一切都是他们的罪有应得。
而兆臣多年后为何入狱我不得而知。‘杀人犯’麽?尽管他是个桀骜的男子,但我也无论如何无法将他与‘杀人犯’联系到一切,我相信,里面一定有着千丝万缕的隐喻。
[第三章]
这一章告诉了我明生与重阳的矛盾是从何而来的。从他们的小时候和可看出,明生是很依赖姐姐的,受了欺负要告诉姐姐,去哪里也要跟随姐姐。而培源在最初埋下了伏笔,为何姐弟之间会怨恨对方,反目成仇。其实这一切都隐藏在深深浅浅的矛盾之中。
回过头来,还是先来说明生与重阳的父母吧。回顾往事,年轻时的叶国渠与丁秋霜在一起并不容易。叶国渠是被厂长女儿瞿淑芬喜欢的男人,在那个年代,若是有这样的‘福份’,我想一般人是不会拒绝的,但叶国渠不然,他对瞿淑芬没有爱,而是喜欢上了厂子里一名普普通通的女工丁秋霜,像很多故事一样,他们不顾家人的阻挠,为了爱情而坚定。我不知道爱情生根发芽过后,是否等不及绽放便会颓败。本以为叶国渠会疼爱丁秋霜一生一世,谁曾想,叶国渠做了对不起丁秋霜的事情。那还是在重阳10岁的时候吧,无意中的回家取东西,却发现了父亲与瞿淑芬德不轨之事,并且受到父亲的威胁不可声张。是的,被自己的父亲威胁。重阳用尽全力的回忆那个女人的面孔,而答案居然落到了唐昕身上!!在看这段的时候我坐在前往学校的公车上,混沌往事,顷刻浮现在脑海,我合上书,努力把唐昕与重阳的仇恨反复回忆,这一切出乎意料之外,原来,瞿淑芬不是过客,她就像一颗定时炸弹,瞬间粉碎了所有希望。原来,唐昕早已知道重阳是叶国渠的女儿,早就算计好了如何报复重阳,也早就认识了兆臣,并且喜欢上他,而重阳对这一切都是蒙在鼓里的,实在不公。我回忆起那些年幼间的仇恨,这一切都抵不过世间轮回。而明生对姐姐的憎恨也是来自误会,听信了谗言,勿认为重阳从小就是不检点的女孩子。明生现在想起这些,后悔不已。重阳也曾误会过明生,那是她与兆臣在一起的日子,所有单纯的欢喜被依赖昭然若揭的干净,而终于有一天,叶国渠栽赃了兆臣,想方设法的将他赶出去。这一切,并非明生告密,而是唐昕所为。当过去所有的猜测都被推翻时,谁又能给仇恨下个决定的定义呢?所有矛盾的源头可以是来自唐昕,又可以是来自叶国渠,或者瞿淑芬,或者是那些被时光欺凌的体无完肤的岁月。
那么当年,丁秋霜在说服叶国渠留下陆家的时候,是否会想到日后会有这般的拔剑弩张,针锋相对的事情发生?丁秋霜本是姽婳的女子,本性善良,却亲耳从女儿口中听到了丈夫的背叛,于是生活就这样悲凉下来,甚至瘫痪在床。丁秋霜会把陆家当作导火线麽?这些我无从知晓,但知觉告诉我,这个性情温和的隐忍女子,从未后悔过任何决定!
[第四章]
错落有致的节拍推动着故事继续前行,换重阳来讲述从前的记忆。人有时就是这样被迫成长的吧,一个纯洁的少女触及性后会变得成熟或者畏惧成熟。很显然,重阳是后者,是在哪里看到这样一句话来着:女人的身体一旦接触性,就会迅速苍老。我仿佛从那个不谙世事的女孩眼中轻易捕捉到全部恐慌。叶重阳,被迫出落成女人模样。被现实逼迫是一件陌生的事情,我看到了陌生的重阳,她把自己层层包裹令我心疼。
重阳与蓝郁芳的相遇仿佛是命中注定的,蓝姐看到重阳干净的心灵,希冀给她救赎,救她处于窘境。我总觉得这里有伏笔埋下,当一个人就此闯入另一个人的生活时,同常都不是完满的结局。蓝郁芳好像能给重阳所有的东西,工作、生活,甚至爱情。好似家长与孩子的定义:我已经给你铺好了路,只要安安稳稳的走就好。
直到尹辰的出现,蓝郁芳安排了一个男人出现在重阳的生命中,另她猝不及防。眼前的这个男人,像极了陆兆臣。尹辰是很出色的男人,有成功的事业,谈吐举止都非常人。他对重阳的感情是深刻的,而重阳与兆臣的爱情已经随着年轮的旋转刻之入骨,无法剔除。年幼时的情感才是最为难忘的。即便如此,重阳在心底还是渴望爱情的,渴望安全感,就在她犹豫不定的时候,陆兆臣再次出现!!就像很多年那样,他找到了重阳,不同的是,身份调换,他出现的样子极为狼狈。兆臣道出了他杀人的原因。原来都是被家明迫害,原来,也都是因为重阳。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故事的结局,总之很让我心酸。沦为此般窘迫的原因都是为了保护重阳,为了自己深爱的女子。
无奈之下,兆臣找重阳借10万块钱,企图逃脱。重阳答应,在矛盾之间,只好去找尹辰帮忙。尹辰的态度,是令人出乎意料的爽快,且不问缘由。令人心生困惑。难道,这是爱麽?
兆臣再一次与重阳分别,也许这次的离开便是永远,我可以体会到这样的离别之痛,痛彻心扉。
最终,重阳接受了尹辰的爱,尹辰是待重阳很好很好的男人,性格温和,无条件的帮助她,温暖她。仿佛集万千宠爱与重阳一身。重阳会得到最终的幸福麽?我在未来,打下了问号。
[第五章]
我终于在最后一章找到了陆母精神时常的原因。陆兆臣杀人畏罪潜逃,陆母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精神崩溃。陆父只得独自承担这些事实,儿子杀人潜逃的事实,妻子精神失常的事实。无奈,最终离开了叶家的院子。只是,陆母最终的结果成了一个谜,我不知是像之前所说不幸离世,还是被陆父送进了疯人院。这点,是有所纰漏的。而叶国渠也带着明生搬离了小院,这曾经热闹的子院,最终奚落惨淡,到处都是被时光碾碎的痕迹。所幸的是,明生说服了父亲将院落留给婶婶与小简宁居住。这也就是第一章明生与婶婶重逢的原因。明生提早播撒下亲情的种子,让多年以后的温暖埋葬所有的哀伤。人终有老去的那一天,就像叶国渠,再老去的时日变得温和起来,不在粗糙。这更多的,还是爱的力量。
时光辗转,明生谈起了自己的爱情,他与女朋友知寒的相遇相知与相爱。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当我看到知寒说:他们说,听陈绮贞的女人永远不会老 的时候,我大吃一惊。原来知寒竟是蓝郁芳的女儿!是知寒将一切告诉了尹辰,是知寒使他褪去了光鲜的外表,他是早就有所准备的。这一切,造化弄人。即便如此,明生与知寒之间依旧相知相守,喜结连理。想想看,明生一生的道路是最为平坦的吧,波澜不惊,亦没有大起大落。他仿佛以一个记录者的姿态,反复张望这一段被身边的亲人践踏的凹凸不平的路,内心希冀用爱填平沟壑。我想,最终,他做到了,是时光赶走了乌云,让暖暖的艳阳照耀在每个人的心房。
其实有一点我是疑惑的。为什么重阳不会恨知寒。后来想想也就释然了,爱与恨其实都在一念之间,这正像是这一章的标题【没有指针的钟】,没有指针的时钟无法把往事规划在合理的范畴之内,记忆四下飘散,爱恨重叠,融于血液。尹辰与重阳,即便爱过,但始终只能沦为过客。最后的尹辰,不再是我之前熟悉的样子,不再是那样温暖温柔的男生,不会再心疼重阳。虽有不悦,但不会成为遗憾。因为重阳命中的那个男人,始终是有兆臣一个!
培源给了我一个很好的结果,兜兜转转,仿佛又回到了故事的起始,仿佛重阳与兆臣从来都没有分开过,叶国渠的那句:“重阳,你放心,这一次,我不会再干涉你们了。”便是爱最好的诠释,被接受,被认可,可以勇敢坚定的一直爱下去。
爱,果然是永远不会死。在那个不太寒冷的冬日,重阳与兆臣紧紧相拥在和煦的阳光下,曾经所经历的一切伤痛与委屈消失不见,彻底的被爱包围起来。而那朵锦葵,终於绽放在了我们满满爱意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