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总是对父亲有着莫名其妙的恐惧。
父亲是个严厉的人,脾气不是很好,那个时候很少有胆量直视父亲的眼睛,这种情况一直维持到我自己成家,不过更多的是对他的尊敬。
他的心里可能一直希望自己的闺女是那种温声细语的小棉袄,可我生来倔强。十七八岁时,极其叛逆的年龄更是常常和他对抗。甚至不惜伤害自己为代价。
回家的时候也很少同父母交流, 往往是吃过了早饭便飞也似的逃去,直至掌灯时分才又回到家中.我记得那时很少夜不归宿,因为那样会使父亲大发雷霆,说实在话,我很怕那样的事情发生.
母亲是个典型的贤妻良母型的女人,父亲发怒时,母亲总是在一旁极力的劝阻着,亦唠叨着,怕他动手打我。
久而久之,我便不怕母亲,即使她偶尔发火拿起扫炕的刷子做势欲打,也会在我擎住她的手腕并且做个鬼脸时烟消云散.所以年少时的记忆里,多是母亲的宽容疼爱和父亲的呵斥指责。
二十岁的时候,因为一点小事而和父亲发生意见分歧,我怒而坐上了去另一个城市的客车,并发誓不再回来。
但当天夜里就被初次远行的那种孤单和对家的眷恋所包围而彻夜不眠.第二天我就写了一封长长的信给父亲,向他承认了错误并且请求他的原谅。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如坐针毡,那种感觉不亚于一个等待宣判的犯人般的忐忑不安。
回信是父亲亲手写的。父爱在字里行间荡漾开来,我边看着信边流着眼泪,谁说父亲不疼我,信中的字字句句让我感觉到的不正是我所期望拥有的那种慈祥的父爱吗?
而今,严父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我所亏欠他的,已经永远也还不上了。
我自己的孩子也渐渐长大,孩子的性格和我如出一辙,往往在生气之余,慢慢理解了当年父亲的某些过激的举动。方知为人父母的不易。
母亲依然象当年一样,唠叨着,带着浅浅的笑,只是笑容里凭添了几道皱纹.
去年春节折磨我已久的病痛忽然发作起来,抓了一堆草药却对煎药极为头痛,到后来仍旧是母亲一边唠叨着,一边熬着汤药.我喝着纱布滤过的苦水,听着母亲那似乎漫无边际诉说不尽的唠叨,忽然觉得那是一种幸福。
那日,同学聚会.十几年不见的故旧当然是有说不完的话题,回到家时不觉已是夜里十一点多了,进屋发现习惯早睡的母亲那屋还亮着灯,听见门响,母亲推门而出:才回来呀,怕你忘记吃药,我没敢睡......母亲依然是那么随意的唠叨着。
后面说什么我没听清,只是眼泪瞬间模糊了我的眼睛,想忍住,却不能.
父母之爱对于我们来说是一种恩泽,从不因岁月流逝而淡化;不因距离遥远而遗忘,却因鬓发渐白而加深。
岁月流淌,他们一天天的老去。少玩一会儿手机,少吃一杯酒的空闲,多给他们一些陪伴吧。
因为没有人会永远在原地等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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