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暗潮涌动
一周后，再次返回怀宏的岗位，在一次会议上，做旁听笔录的清遥第一次看见范彦洵发火。她感到不可思议，一向温文尔雅的他，怎么会突然间这样？不光是她，会议上其他人也是感到震惊。那次会议上，有各事业部经理，技术部经理，商务部经理，还有计划物流部外协部质检部••••••事业部报备项目，商务部对投标报价项目进行评审，一旦项目合同签订，技术部下达产品设计及技术参数，计划部根据合同签订顺序及客户要求排列生产周期，再下达制造中心生产。各部门按照惯例在阐述完各自的职能后，都看着范彦洵，他到目前为止一言不发。
半晌，只见他缓缓站起，两手撑在会议桌上，语气听上去不似以前那么平静：“听你们的阐述，好像每个部门的职能都完成得相当好，那么，我想请问，为什么制造中心会发生生产产品错误和要什么材料都没有，工序推进不了的等等情况？！为什么制造中心作为河流的下游要承担上游中游所产生的错误？！为什么这些错误都变成制造中心的错误？！今天，我在这里明确表明我的态度，这些黑锅，制造中心不背！”说罢，愤愤然离位而去。留下一众人面面相觑。他说的这些情况，都是确实存在的问题，只是，谁都想不通，为什么一向谦逊有礼，文质彬彬的范总，会画风突变？其实自从他休假一周回来后，清遥就觉得他的状态不是很好，不知他遭遇了怎样的事情，她心里又不由隐隐为他担忧。
屋漏偏逢连夜雨，制造中心的一大堆破事本就已经让范彦洵够头疼了，得知资金计划迟迟没有批下来，他心想，难不成又卡在齐霖那里了？他又得去跟齐霖周旋，即便不想与他有过多交涉。
“范总，放轻松嘛，你看你现在的状态，让我们怎么交谈？”齐霖转动着镜片后的眼睛，看着坐在对面的范彦洵，似笑非笑地说。
范彦洵觉得齐霖对自己有成见，不然不会卡着制造中心的资金计划迟迟不批，每次都是如此。他才不想又一个劲赔笑脸，像对待那些外勤老油条一样，脸上的肌肉都要抽筋了。他很想指着齐霖的鼻子质问他到底几个意思，但最终还是克制住了。
齐霖从办公桌抽屉拿出两张交响乐演奏会门票，将其中一张推到范彦洵面前：“范总，你现在的状态真不好，资金计划的事我们无法交谈，听我说，你需要放松放松~”
看着那张门票，他心里明白了，与其说是邀请，不如说这是要他陪着一起去看音乐会呢。他回想起那晚在锦江一号，齐霖看自己的眼神根本就不像是正常男人之间的眼神，所以，这是想要潜他吗？范彦洵觉得很可笑，齐霖还有这么重口味的嗜好？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旁人可以不理解，但应该尊重。范彦洵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样的事情居然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那该怎么办呢？不如就投其所好？••••••
音乐会的音乐时而抒情婉转，时而慷慨激昂，而范彦洵的心里，却一刻都无法平静。他坐直身子，极力侧耳倾听。齐霖时不时把身体几乎整个贴过来，用手遮住嘴附在他耳边上交流几句。范彦洵坐如针毡，内心极其抗拒，只得稍稍把身子偏向一边。本来两个大男人结伴来看音乐会就已经迎来不少异样的眼光了，在音乐会接近尾声时，齐霖居然把头靠在范彦洵肩膀上，闭目养神起来。范彦洵感觉自己手背上的青筋都快爆出来了，他极力克制住情绪，把齐霖推醒：“齐总，结束了，该走了！”
如果说在看音乐会的过程中，齐霖第一次明显地表露出意图，那么，当两个人坐进车里后，他面带微笑用自己粗短的手指抚摸着范彦洵握在档位把手上的右手手背时，便是第二次。虽然范彦洵已经感到相当厌恶作呕，在心里骂着：“特么，又来！”，但表面上还是尴尬地笑笑，然后迅速抽出右手，握在方向盘上。
“范总啊，晚上加班的吧？有时间到我办公室，谈谈资金计划啊？~”齐霖明显话中有话，靠，这是想来第三次吗？
范彦洵在办公室来回踱步，想着对策，也许齐霖没那么大肥胆呢？也许自己可以来一招将计就计呢？••••••齐霖办公室灯光昏暗，窗帘紧闭。范彦洵时刻保持警惕，一边走进一边观察周边情况，突然感觉身后有人，他想都没想就把那人反手扣在墙上。
齐霖脸贴着墙壁，另一只手呈投降状被按在墙上，嘴里含含糊糊：“~范总，你干嘛呢？~”
范彦洵不敢松懈，反问道：“齐总，你想干嘛？~”
齐霖貌似有受虐倾向，他用公鸭嗓及其暧昧地说道：“~这样的你，真让人喜欢~”
范彦洵心生一计，其实他心里也没有底，但还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伸手抓住齐霖的裤带，在他耳边说：“齐总，你是不是特别想那样？不如，我们就尝试一下······”然后作势要去解他的裤带。不想这一招，反而出奇制胜，齐霖认怂了。看来齐霖就是只纸老虎，要真上阵，他就不敢了。他是个GAY，但迫于世俗的眼光和舆论的压力，已经结婚生子。范彦洵是他这些年来遇到的，为数不多的心动对象。他喜欢范彦洵哪里呢？更年轻英俊的外表？更清瘦挺拔的身姿？富有磁性的却并不低沉沙哑的好听的嗓音？骨节分明的修长的双手？••••••这些都是他所没有的。
齐霖乖乖地在资金计划上签了字，范彦洵如释重负，拿过资金计划，对他说道：“齐总，谢谢你对我的欣赏，但，我真的没有这方面嗜好，抱歉。”
当清遥拿着文件去给范彦洵签字时，办公室的门半掩着，他不在。她把呈报平放在办公桌上，桌面上的物品摆放显得有点乱，桌边的垃圾桶内有很多个被团成球状的A4纸••••••这不像他一贯的作风。她在准备出门时碰上刚从洗手间抽烟回来的范彦洵，惊得手里的其他资料散落一地，她赶紧弯下腰去捡。虽然最近范彦洵内心很烦躁，但在看到她的时候，心情会平静很多。见状，他也蹲下去帮着捡，就像第一次帮她捡起散落的六角法兰一样。
“这么晚了还没下班？”范彦洵问道。
“嗯，最近要整理报表~”清遥答道。
他把理好的资料交到她手里，两人几乎同时起身。
清遥抬头看见他稍微凌乱的头发，疲惫的脸色，眼睛里有红血丝，平日里穿得一丝不苟的衬衣，此刻衣扣开到胸口的位置，本该整齐捻进裤子的下摆，某一角却皱巴巴地搭在裤带上方••••••如此颓废的他，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内心五味杂陈，复杂的情绪在胸口叫嚣着，矛盾而又强烈的情感在激烈碰撞着，她咬了咬嘴唇：“范总，注意休息~”
那一瞬，范彦洵内心的堡垒再次崩塌，他情不自禁地紧紧拥抱住她：“不要不理我~”双手捧起她的脸，他的吻温柔而缠绵。清遥闭上双眼，拿着资料的双手慢慢环住他的腰，她是那么心甘情愿沾染他的气息，哪怕飞蛾扑火。良久，范彦洵意识到自己的失控，停下来：“对不起，我••••••”
清遥低下头，眼里有泪光闪动，她缓缓说道：“不要说对不起~面对你，我不会问为什么••••••”
那一晚，清遥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舌尖仿佛还留有他淡淡烟草味的气息，如此情真意切！她再不想压抑对他的情感，她知道自己的心之所向。李嘉俊的生日快到了，她决定送李嘉俊一份礼物。
这天，清遥特意化了精致的妆，涂上嫣红色口红和艳丽到足以让人窒息的蔻丹，换上无袖的红色连衣裙，楚楚动人。这样的清遥，让阿珂他们惊呆，也让李嘉俊眼前一亮。一帮年轻人在李嘉俊的酒吧给他庆祝生日，大家纷纷拿出准备的礼物，只有清遥两手空空。于是大伙儿起哄道：“女朋友送的什么礼物啊？怎么都没有看到？”李嘉俊笑着摆摆手，示意大家不要闹得太过。在大家的起哄下，清遥主动亲吻了李嘉俊。这一举动，让他惊喜，更是将生日会的气氛推向高潮。直到夜色渐深，众人渐渐散去，酒吧只剩下他们两人。
今晚的气氛甚好，李嘉俊一言不发，拉着她的手走向楼上的小阁楼。清遥表现得很顺从，李嘉俊再抑制不住内心的狂热，他把她抵在墙上，左手抚着她的右脸，右手扣着她的左手，十指交叉。他的吻比先前任何一次都来得更加热烈，仿佛要把她的牙齿都吸进去。她依然很顺从，两人渐渐就纠缠到床上。当他进入的那一刻，很痛，一股钻心的被撕裂的疼痛，她咬着嘴唇，眼泪噙在眼眶里，顺着脸颊无声地滑落。每一下，都像是要被他嵌入皮肉，要被他揉碎般，她怀疑自己的指甲已经在他背上留下细微浅浅的血痕。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直到他渐渐缓下来，重新开始亲吻她的脸，从背后紧紧拥住她。清遥泪流满面：“李嘉俊，这就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李嘉俊听罢，越发把她搂得更紧。
“李嘉俊，我们分手吧~”
听到这句话，他从床上坐起来，扳过她的身体，质问：“为什么，我是哪里让你不满意？”
清遥继续流泪：“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的问题~”
李嘉俊急急地说：“我知道，我不该回复阿喵的暧昧短信，以后，我不会再理她，不，我现在就把她删除！”和那些女生在一起时，虽然激情奔放，事后难免空虚，但和清遥在一起时，却能品尝到初恋般的甜美，回味甘之如饴••••••拥有了这一夜，他更不想失去清遥。
清遥甩开他的手，从絮絮叨叨的诉说变成歇斯底里：“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的问题！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她的情绪有点失控。
李嘉俊把她拥入怀中，抚着她的长发：“我谈过好几场恋爱，每一场，我都是认真的！可是你，是要我刻骨铭心一辈子吗？不要这么残忍好不好？~”
清遥低声啜泣：“对不起~”••••••
她的眼泪里，除了必经的疼痛，更多是内心的悲伤。她终究是，没有留给那个人。也许，还是应该谢谢李嘉俊，带给她无法轻易抹去的爱之初体验。她独自去药店买了口服避孕药，就算是为这段与李嘉俊的，维持了半年的恋情，划上最后的休止符。（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