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里,一切都进展得很快,像是夏天草原上断了鞅的骏马,扬尘而去。
1
第二天,大学军训就开始了。
天还蒙蒙亮时,楼下就传来了哨声,我挣扎着从被窝里爬起来,用力摇了摇睡得死猪一样的季一凡和潘小峰,穿好迷彩服和解放鞋,匆匆洗漱一下再带上帽子就急忙往楼下跑去。
虽然军训男女分开,但是我刚好被分配到了一个男女混合排——十三连二排,而凑巧的是夏兰萱也在这个排里。
我刚一出围合就看到了穿着迷彩服带着军帽的夏兰萱,帽檐的阴影刚好遮住了一点眼睛,好看的脸上带着一丝茉莉花般的笑容,这让她看上去更有魅力了。
我趁乱站在了她旁边。教官吹了一下口哨,本来还很吵闹的一群人立马安静了下来,他背着手,在我们面前走来走去,开始发表激情感言:“同学们,大家好。从今天开始到下个星期,我会担任你们的教官。我叫刘永年,大家都应该知道军训的目的,不要以为到了大学就可以轻松点,我告诉你们在我这和高中没啥区别,甚至更严格……”
教官说了很多,可是我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只是侧着头研究夏兰萱。她也注意到了旁边的眼神,转过头冲着我微微一笑,我吓得连忙收回研究的眼神。
“第三排,第二个,站到右边去。”教官说的就是我,我的身高要比夏兰萱高一点,显得非常不协调。
我急忙举起手,“报告教官,我想站这里。”
“谁告诉你你想站哪里就站哪里的?站过去!”教官提高了音量,我无奈地离夏兰萱越来越远,中间隔了整整五个人。
军训是件很苦很无聊的事。第一天学习站军姿,一遍又一遍,重复地左转右转,蹲下起立。炎炎夏日,在太阳灼热的炙烤下,我的脸被晒得通红通红的。无休止的蝉鸣让本来就已经很闷热的天气更增添了一份烦躁感。
好不容易坚持了一天,我觉得自己简直快要死了。我立马跑回宿舍楼下冲了个凉水澡。
在经过一天的踢腿训练后,第三天开始正式踢正步。地点选在女生宿舍和前面教学楼之间的励志路上。
原本清静的励志路现在已经活脱脱变成一个练兵场,只不过走在里面的兵非常不正规:衣服不系扣子的,帽子歪带着的,脚上不穿解放鞋穿着运动鞋的。好一个国民党溃退时的二流子队伍。
“哎哎哎,你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人家教官不说你们是给你们面子,但是我可不能不管,全部给我整理着装!”
辅导员拿着扩音器声嘶力竭地吼着让乱糟糟的人群安静下来。
经过昨天一天的踢腿训练,现在大家踢起正步来,那个声音,整齐划一,甚是嘹亮。加上嘴里喊的口号,毫不夸张地说可以把天上的云朵都震散。
“教官,你不要让他们在这里踢正步嘛,吵死了,我们还要睡觉呐!”这时从对面学生宿舍三楼的房间内钻出一个披着长发的学姐。看她那睡眼朦胧的样子,一定是被我们的响声给吵醒的。
“这是你们学校领导规定的地点,你找他们理论去。”教官一脸平淡地说。
“可是这里是女生宿舍啊!这才几点,我们都还在睡觉呢!”学姐的声音有点变得不耐烦起来。
“你和你们学校领导说话。腿抬高一点,今天不练好别想吃早饭!”教官依然不为所动,继续教导着我们。
“辅导员,你能不能让他们换个地方啊,吵死啦!”
“这个……不是我们规定的,你找校长去!”辅导员这时也不说话了。
“哼!”学姐一甩头发,转身回到屋里。
原本以为就这样结束了,突然一大盆冷水从天而降,直接落在从梧桐树下路过的教官身上,引来我们的一阵狂笑,本来整齐的正步也乱套了。
“靠!搞什么啊!”一向淡定的教官这时也不淡定了,“你们继续踢你们的正步,我没说停就不要停!”
“你们这群他妈的,这么吵,老娘心脏病又犯了,我要跳楼!”说完那名长发学姐正准备爬上栏杆。
后面一群舍友急忙来拉她。
“哎,你别激动,你别激动啊!有事好好说。同学们,我们往前走换个地方,去那实验楼前面的空地上。”辅导员看到有人要跳楼吓出一身冷汗。
“呦呦,现在的大学生个个都是金元宝啊,动不得啊!”教官轻轻调侃了一句就指挥者队伍往前面走去。
我偷偷朝那名声称有心脏病的学姐看了一眼,结果他们都在偷笑,我靠,好机智的学姐!
2
军训第四天,太阳还是那么大,整个操场很安静,所有的人都穿着迷彩服站在火辣辣的太阳底下,一点都不能动,只能直挺挺的站着,站整整两个小时。说是锻炼耐力,但是我的两条腿都好酸痛,我想蹲下来,想坐下来,但是教官严厉的眼神只能让我一动不动。汗珠一点点的从额头滴下来,我的头有点晕。
就这样过了一个小时,我的眼前已经出现重影了,好像中暑了,快要晕过去了。我侧过头看着夏兰萱,咬咬牙坚持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要晕也不能晕在夏兰萱的面前,坚持住!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我撑过去了,夏兰萱却站不住了。一个超级大胖子搂住了瘦弱的夏兰萱,扯着嗓子大喊:“报告教官,有人晕过去了。”大胖子的口臭全都朝她的脸上喷,我想她的头肯定更晕了。
“你赶紧把她送到保健室去。”
“是。”
胖哥背起了夏兰萱,因为他出了很多汗,身上一股浓烈的汗臭再一次袭击着夏兰萱的鼻子。她还来不及挣扎,这次彻底的晕了过去。
3
军训第五天,一切基本内容都到位了,只剩下排练开幕式进场的走方阵。
由于大家对于军训的结束非常期待,所以都是拼了命地努力。由于我们方阵走得好,我们休息多于训练。
不知道谁开了个头,队伍中传来了歌声,仔细一听,是齐豫的《橄榄树》。队伍中又紧接着传来女生们不甘示弱的声音,是《丹顶鹤的故事》,女声倒是清脆悦耳,听了让人心情舒畅。
下午学习打军体拳,刘教官是南京武术队的,还拿过全市二等奖,轻车熟路,这姿势就摆得十分曼妙,赵小冬眼睛亮了一下,随即走上前去,用膝盖在刘教官的腿窝里轻轻抵了一下,他没防备,“噗通”一下就单腿跪了下去,班长沉着脸说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军体拳不是跳舞用的。
出乎意料的是教官竟然不生气,从地上爬起来笑着说:“你有本事,你来试试?”教官外表装作老老实实请班长李林演示那扎实的基本功,趁身边没人,晃晃脚尖,弹在李林的膝跳神经处,力道不大,地方却是一个准,李林脚一麻,蹲了下去,脸立刻就涨了个通红,刘教官装作大惊小怪,“哎哟李班长,这基本功,真是没得说啊。”李林回身瞪了他一眼,张嘴又闭嘴,没说话,走了。后面却引来一阵哄笑。
4
就这样漫长而难熬的军训结束了。
在军训中我和夏兰萱也成为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于是故事的镜头从艰苦难捱的军训移到了夏兰萱清秀面孔上迷人的小酒窝。
怎么说夏兰萱这个欧巴桑呢?首先她是一个无敌啰嗦的女孩,这一点我必须一直强调。
而且她还是一个对历史特别感兴趣的学霸。
每次八点上课,她总是在六点半就到了教室,一个人捧着一本中国通史在角落里自习。
而我每天早上总是提前一小时到教室,不为别的就怕在寝室睡过头误了上课。每次在摇摇晃晃、睡眼惺忪中将早饭往桌上一搁后我就习惯性地立刻趴在桌上睡回笼觉,但是夏兰萱会在这时拿起笔在我背上轻戳,一戳,再戳,直到我两眼迷蒙地爬起,回过头跟她说话。
“喂,邱浩宇,我问你个问题哦。孔子,原名孔丘;墨子,原名墨翟;孟子,原名孟轲……”她看看我没什么反应,继续她的问题,“老子原名叫李耳,那他为什么不直接在姓后面加一个子呢?”夏兰萱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一双扑朔朔的大眼睛眨巴眨巴打量着我,脸上一副深沉的模样,其实深沉和白痴只有一道可以逾越的小沟。深沉的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一副沉思者的模样,而私下里可能几个小时做白痴状,也就是所谓的沉寂在沉默中。
虽然当时我也是非常疑惑,同时也很震撼,因为这个问题我也没有思考过。但是理智告诉我:这种问题其实是相当白痴的。
“要是大家都李子李子的叫他,那么怎么区分水果李子呢?这可是大不敬的。”诚然,从植物学的角度来打量这个问题是相当明智的。
在看到夏兰萱被我震住后,我打了个哈切,扶了扶镜框继续道,“夏同学,如果在古代你也创立了一个学派,难道后人还要管你叫夏子吗?还聋子呢!”我嘀咕了一句。夏兰萱一听急了,“好你个邱浩宇,你敢骂我?看我不戳死你!”
“啊,你饶了我吧,我还要睡觉呢,啊……”
就这样因为我开了个玩笑,夏兰萱就开始喋喋不休地说起来了,按照她的说法,历史跟她开了个玩笑,而她则是顺应了历史发展进程。
每次她总是从七点开始,然后跟我滔滔不绝地唠上一个小时。而且每次都是从历史开始,然后慢慢讲到她家里的事,然后又把话题转到她寝室。
有时我会一边啃着馒头一边吐槽几句,有时候听着听着就睡着了,这个时候她会拿起圆珠笔用力地捅我的背,直到我不堪骚扰惊得转身大叫。
“你干嘛睡得这么死?昨晚又熬夜啦?”夏兰萱收起笔,心中没有一丝愧疚。
“靠,很痛哎,戳这么用力要死啊!”我一边抱怨一边抚摸着我那可怜的背,脸上的眉头皱成川字。
“熬夜干嘛?学习吗?眼睛都红成这样了。”她总是以一种欧巴桑的口吻说话。
“我熬夜还能干嘛?写书咯。我要是学习的话,你们这些好学生还能混得下去吗?”我揉揉眼睛。
“对了,你写什么书啊?……”夏兰萱又开始兴致满满地开启一个新的话题。
她总是这样没让我睡成过一个回笼觉。不过,长此以往我也习惯在早上把她的话当成醒脑剂了。
有时候我常在想,她这样一个人美学习好的优秀女生为什么总是缠着我?也许是她对我那种无厘头的自信感到好奇吧。不过更令我沾沾自喜的是,我每次吐槽回去,她总是越聊越来劲,后来索性把中国通史扔到一边,开始天南海北起来。
于是,在每天早晨这样肆无忌惮的聊天中,我和夏兰萱成了这样很不搭的朋友。
5
潮男郭晨是我当时最要好的朋友,家里超级有钱,每个礼拜都会买最新出刊的《萌芽》,并常常把《萌芽》借我回寝室看,他知道我很喜欢看文学杂志。但即使熟捻如他,对我莫名其妙自信这一点也是无法理解。
傍晚下课后我和他常常去图书馆前面情人坡上的草坪一边看杂志一边聊天。
“宇,你最近常常跟夏兰萱讲话耶。”晨坐在树下,看着天空。
“嗯啊。”我翻着《萌芽》。
“这样不会很奇怪吗?她都跟你讲什么啊?”晨还是看着天空。
他老是看着天空,害我以为老是看着天空的人都有点没脑筋。
“什么都讲啊。”我皱起眉头,继续翻页。
“可是她成绩那么好,怎么有话跟你说啊?”晨看着天空,脖子都不会酸似的。
“晨。”我没有放下杂志。
“哆啦A梦?”晨被天空的浮云迷惑住。
“我是个很特别的人。”我说,看着天空上缓缓飘过的白云。夏日镜湖里吹来的微微清风拂过,给人一种特别舒适的感觉。
“真的假的?”晨呆呆地问。
“真的,有时候我特别到连我自己都怕啊!”我将一根小草系在晨的蓝色书包上。
6
季一凡躺在床上,脚蹬着上铺的床板,两眼很空洞地望着他的杨幂,听着操场上那帮打球的主乱吼乱叫,季一凡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总是很欢快的样子。
进这所大学已经一年了,还很清晰的记得刚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他就很向往所谓的大学恋情,而班上有不少人都找到了自己的男女朋友,可是他到现在一点出现的迹象都没有。
“算了,我也只是个很平凡的人,没有哪个美女愿意跟我山无棱天地合的,我还是去打球吧。”季一凡抱起床下的篮球,像大多数男同学那样,所有的幸福和寄托也就是撒开腿飞奔到操场上,只有在篮球投进框的那一刻才能告诉自己,我不是凡人,我是姚明,我是科比……妈的,想是谁,就是谁!
桌上摊着那本刚从晨那里借来的《萌芽》,我在思考着下一个章节怎么写的时候突然头上遭到一下重击。
“浩宇,你小子又在胡思乱想了吧。别他妈瞎琢磨你那烂稿子了,晚上我们模联在大活前面的广场上组织了假面舞会,为了迎新,今年的收成好像还不错哦,你也去见识见识,包你能找到个合适的对象,让你又可以意淫好几个星期了。”
聂空总是摆出一副大哥的架势,也难怪他,谁让他才大二,就凭着一股霸气,和大哥的派头,再加上不错的口才,当上了天下第一大帮派模联的会长。
“胡他妈说,我是这种人吗?谁不知道我邱浩宇可是出了名的高冷,不为俗情所动,不为凡尘女子倾倒,别说是这些新来的小丫头,就是唐雪来了我也不会变现出丝毫的兴奋!”
“聂空,聂空,你在吗?”
窗外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我还没回答聂空的话,他嗖得一声就窜了出去。只留下手里还拿着笔的我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喃喃自语:“不是来找我去参加假面舞会的……吗?”
聂空跑的那么快,也有他的道理。因为他听出了,那是唐雪的声音。
唐雪是我们班上最漂亮的女生,也是系里公认的系花。聂空暗恋她好久了,但总是自惭形秽不敢表白。不过,平时的近乎也没少套,可是,到现在也没有发现唐雪对他有丝毫的好感,虽然两个人平时也会开开玩笑,然而连聂空都不会当真。
当然这种暗恋也就仅限于我和赵小冬等几个死党知道。
唐雪并不知道,至少聂空认为她不会知道。
聂空跑到楼下,看到唐雪站在围合外向他招手,好像刚刚洗好头,略带点湿的长发飘逸在那里,一席白色的长裙,和长发一样在微风中飘动。
“天哪,女人怎么可能漂亮成那样?”聂空有点迷糊了。
唐雪大方地走到他面前,用白皙的手在呆滞的聂空眼前晃了晃。
“怎么了,傻掉了?”
“没有,只是没想到系花同学会来找我,老实说,今天才发现原来你那么漂亮。”一半是实话,一半是恭维,聂空的嘴巴到了女孩子这边总是会变得很甜。
“就会胡说!”唐雪摆出一副很不在乎的样子,但是她嘴角泛出的笑意逃不过聂空的眼睛。
“找你有事,我高中的小师妹想参加你们模联,但是错过了你们招新的时间。她今晚也想参加你们的假面舞会,想让你开个后门,通融一下,特招入会,最好连会费也给免了。”
“额……原来你找我就为这事啊?!”
“不为这事我干嘛来找你?你是模联会长,不就是在名册里加个名字嘛,你到底肯不肯帮忙啊?”
“好吧,既然系花同学亲自开口,我还有什么能力拒绝呢?但是你绝对不能告诉其他人!”
“我就知道,找你准没错,过两天请你吃饭!”
7
晚上,大活门前的广场上热闹非凡音响里放着各种流行歌曲的舞曲版,镁光灯四处照射,周围六个出口也全部被桌子拦住,只留一个拱形花环装饰的入口。
“会长大人,今天怎么轮到你亲自看门啦?”
唐雪来了,正微笑着看着聂空,在她身后还有个很腼腆的女孩子。
“什么看门啊?你就不能说的好听点,你还好意思说,不是为了你这档子事,我会把看门的小子支开,守在这里等你?我堂堂一个东海花篱的模联会长会在这里看门?”
“好啦好啦,是我说错了,辜负了你的一片好心,向你道歉总行了吧!说正经的,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那个师妹,不要打歪主意哦,人家很单纯的,你敢乱来,我可不放过你!”
“你把我聂空想成什么人了?不过话说回来,真的是物以类聚啊,你的小师妹比你也不差啊,小心你的系花地位不保哦。”
“就你贫嘴,快登记!”
聂空只好转向那个同学问道:“同学,你叫什么名字?我们社工系的吗?”
“我叫苏晴雪,真的可以免掉会费吗?”
“当然啦,我们聂空可是出了名的大好人,对吧,聂哥?”
“厉害,要不是我聂空道行高深,不然现在肯定腿都酥软了。难怪古人说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聂空一方面在名册里做手脚,一方面还不忘记胡说八道。
“再胡说,请你吃饭的事就取消了哦!”
唐雪假装生气的样子也很漂亮,聂空心里想到。
整个晚上,我和晨穿梭在人群中,但我没看到夏兰萱的身影,我有点奇怪,她这么开朗好动的人今晚的假面舞会怎么没来参加,我可是给过她入场券的啊。
而聂空在舞会开始后也没闲着,在和其他人跳舞的时候也不忘记时刻注意唐雪的举动。
唐雪似乎不愿意跳舞,因为整个晚上她就坐在那里喝着果汁,和苏晴雪在说着什么。是不是会有男生来邀请她,但是她都得体地拒绝了。
聂空总觉得唐雪有点左顾右盼,又似乎心不在焉,好像不停地在往我这里看。
聂空几次都想去坐到唐雪旁边和她好好地天南地北一番了,可是总是被人邀请去跳舞,他这个大好人又不好意思拒绝,结果到舞会结束都没有找到机会。
舞会终于结束了,人流渐渐散去。
唐雪突然走到我身边幽幽地说:“邱浩宇,天黑了,你能不能送我回去?”后面的几个字声音很轻,要不是我耳朵好还真听不见。
“别开玩笑了,那么晚了,被别人看到还以为我们是什么呢,而且等会儿还要帮着打扫呢!走不开啊!”我连忙拒绝道,这唐雪在想什么呢。
“好吧,那你忙吧。”唐雪一脸失望的样子,轻轻说了句,
“真是个木头!”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