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自己的急性肠胃炎是从初中第一次离家寄宿吃食堂落下的。在这之后,每每没有按时吃饭,或者暴饮暴食,就必定会犯,简直比姨妈来得都准。
想来,身边人走了一波又一波,居然也只有它这么多年顽固地陪着我,突然觉得好幽默。
说起小胃病,我必定会想起大学时期对床的舍友丹姐给我讲的那个略带点矫情的小故事,她说,一个男生坐了27个小时车,赶了1320公里的路,跑过五条街,上了六层楼,只为给异地的有小胃病的女友送一锅热粥。
当时我们听了,一边感动着,一边略带嫉妒着调侃着矫情的小胃病这个字眼。因为那时候我正因为胃疼在床上下不来,身边除了她和这则笑话陪着,我并没有男友,更没有热粥。有的只是满腔对爱的热血和满眼眶的热泪,在提醒自己有多落寞。
有的人或许就是这样,每每有活动或者看书出了神,就忘记吃饭;每每落单或者过了饭点,就不吃饭;每每心事太满,也就吃不下饭。所以,大学四年,胃病并没有离开我。刚开始是因为作息不规律,到后来只要情绪有波动也会犯。
考研期间,一个人在出租屋,早上七点起床,晚上十点半睡觉,好好吃饭,好好生活,以为这么小心翼翼小胃病应该就懂事了。然而,压力一大,即使天天喝着自己熬的小米粥,肠胃也会倒腾到必须靠吃药控制。一开始,还会想想那个矫情的小故事,然后黯然神伤一番。
到后来,过着三天没有和生物说过一句话的日子,就再也不奢求有谁来照顾你;也再也不会,借着一点小疼痛来博得亲朋好友的怜惜,来证明自己的重要性;也不会顾影自怜,也不再有期待。开始变得坚强,用不期待来武装,用不渴望来疗伤,渐渐的,小胃病,似乎变得没有那么重要。其实,是自己的情绪变得没那么重要。告诉自己,胃只是在提醒自己呀,没有人爱,更要爱自己。
果然,有一段时间,小胃病躲我躲得远远的,直到我读研的第二个月都没有再犯。
偏偏今晚,压抑的气氛让晚饭的面条都变得难以消化,胀气把小肚皮撑得像一个皮球。一次次难受得打着嗝,像身体不情愿地一点一点释放着怨气。身边的人,若无其事地做着自己事,直到我把气一口一口咽下去,终于也就维持了表面的平衡。
我不知道,每一次胃病犯的时候,会在什么地方,会在谁的身旁。但我知道,胃病这个小家伙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我,我只有在习惯了它的陪伴,并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让时间来把它驯化,那么,它就再也不会成为折磨我的业障,或许会成为渡我成仙的法宝。
或许,终有一天,我会妥协,在庞大的时间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