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可爱孩子的妈妈。
她是一个有担当男人的妻子。
她是一对年迈父母的女儿。
但是,这些,都没能让她留下来。
她用给狗注射安乐死的药物自杀了。
世界上少了一个善良的女人。
可爱的孩子没有了妈妈。
一个丈夫失去了深爱的妻子。
一对可怜的父母失去了女儿。
她叫简稚澄,台湾一个动物收容所的所长。
没有人问过她面对那些无人收留的狗狗时有多无奈。
没有人问过她看着收容所里越来越多的狗狗心里有多焦虑。
没有人问过她在给那些狗狗注射安乐死的时候心里有多难过。
那些所谓的善良的“爱狗人士”,只凭一个简单数字,一句简单的话就轻易的抹杀了她所有的付出。
那些说她是“女屠夫”的人,你们满嘴仁义道德。但是,你们到过流浪狗收容所吗?你们在充满狗粪便味道的院子里生活过哪怕一天吗?你们为它们搭过狗舍吗?为它们安装过假肢吗?
我曾在大学时候去流浪狗收容所做过很短时间的义工,我很惭愧,没有坚持下来。正因为我没有坚持下来,才更加佩服那些真正爱狗的人。
那家收容所里大概有四五十只狗,大的、小的、断腿的、眼睛坏掉的……这些都是被人遗弃的狗,照顾它们的是一对四十多岁的夫妇。
我清楚的记得,站在门口都能闻见的粪便的味道,此起彼伏的狗吠声像是一曲激昂的交响乐,充满了生命的味道。
我们能做的并不多,主人不放心我们,只能做些简单的缝缝补补、洗洗涮涮的工作。那对夫妇并不健谈,女主人有点凶巴巴的,忙碌的间隙,总能听到她的斥责声,不能动这个,别碰那个。
印象最深的是一只装着支撑的小狗,身上的毛卷卷的,后半边身子被一个安着两个小轮子的木架支撑着,一跑起来,两只小短腿拖着轱辘,“咕噜,咕噜”,在院子里撒欢。我不知道它有多少岁,也想象不来断了两条后腿的现场有多么惨烈,我就是看着眼前的这只小狗,他能吃饱,有一个安稳的家,能迈着两条小短腿奔跑,它,还活着,快乐的活着。
而这一切,是那两位沉默寡言的夫妇给的,或许他们偶尔也会被充斥在鼻腔的臭腥味逼得想要逃离,或许他们面对这几十张嘴的拮据想要放弃,或许他们经常彼此抱怨说要离开,可是,最终,他们一直都在。我没问过他们是否有孩子,可是,我想,他们已经把所有的爱给了这些狗狗,尽管他们真的很吵,尽管他们曾经被遗弃。
如果,有一天那家收容所关闭了,狗狗们都被送走了,我想它们也一定是心存感激的。有时候,动物的世界要比人类来的更简单,也更恩怨分明,它们会记得谁对它们好,谁为了它们放弃了自己的生活,尽管最后结果不尽如人意。
我们很容易把自己的善恶是非强加在别人身上,而信息高速传播的当下,让这种“道德绑架”更加充满暴力。
总有些人喜欢通过谴责他人来彰显自己的善良,可这又何尝不是内心深入对自己的谴责,因为知道自己做不到,因为知道自己没有。
但是,请那些总是站在所谓的道德制高点随意评判他人的“善良的人们”在发言的时候思考三秒钟:我真的了解了这个事情的全部吗?我真的有资格去批判别人吗?如果换做是我,我会怎么样?我能做到什么地步?
如果那些所谓的“爱动物人士”能够在谴责之前仔细的了解一下简稚澄是怎样的人,她为什么会那样做?她做这些时内心经过了怎样的挣扎,或许,这样的悲剧就不会发生。
再或者,他们只需动动手指查一下收容所的规定,就可能嘴下积德。又或许,作为“爱狗人士”的他们其实是明白的,正因为太明白,太清楚,他们才把对自己无能的愤怒强加在一个善良的女性身上。
那一刻,他们忘记了自己也是一个母亲,一个儿子,一个能够自主思考,有独立行为能力的人。他们不追根,不刨低,就那么轻易地、简单地、随便地敲了敲键盘,就葬送了一个年轻的生命。
暴力,何止行为,何止语言,对一个人进行精神和心灵的摧残,比刽子手还可怕。不经调查就随意的评判他人的行为更是一种无知,而这种无知被冠以善良之名,得到网络的无限放大之后,将会对受者造成极大的精神伤害,并将他们置身于地狱。
看过电影《搜索》,被查出身患绝症的白领丽人不过是不愿意给一位蛮横的老人让座,在经过媒体刻意放大之后,引发了一场浩大的“网络暴力”,最终,她被淹没于人云亦云的“无知的善良”中。
我们生活在一个高速运转的时代,每天庞大的信息输入让大家开始变得浮躁。所有人都不再问为什么,所有人都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也只相信自己愿意看到的。
可什么是“善”,什么是“恶”?如果你为了标榜自己的善良而伤害了别人,那么,这还是善良吗?
所有无知的善良都是最大的“恶”,孔圣人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如果我们做不到与人为善,那么,至少,请不要再随意批判别人,你永远不知道你两瓣嘴唇的碰撞吹出的风暴多么可怕,足以淹没众人的理智,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