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同一屋檐下（1）
红舒很喜欢清晨阳光明媚的教室。
穿过几乎没人的走廊，前面是空旷无比的教学楼大厅。
为了能感受清新的空气和早晨清幽的娴静，红舒总是一大早来学校。他混在参加晨练的学生队伍里，跑进了校门，走进了教室。但他并不是第一个到教室的。推开教室的门，里面正坐着一个女孩。她也不开灯，就那么安静地坐在座位上。她好像正在笔记本电脑里写着什么，教室里安静得只能听见女孩敲打键盘的声音。
红舒打开电灯，把包放在自己的座位上后，给女孩打招呼。
“早。”
是不是没听见啊？女孩甚至都没有抬头看他一眼，依然是沉浸在电脑画面里不能自拔，无动于衷地敲打着键盘。女孩的眼镜镜片呈现出电脑画面，更加证明了她对红舒的出现丝毫了无兴趣。
对女孩一贯爱理不理的样子，红舒也没办法。他在她前面的课桌凳子上坐下，正对着她。她这才停下来抬头望着他。
“什么事？”
厚厚镜片中的眼睛，正非常不耐烦地看着红舒。
其实也不是生气，是因为她近视眼的缘故。
不管对方是谁，她都用这钟眼神看着对方。
红舒认识她已经十几年了，所以对她的这种待人方式早就习以为常了。
如果是初次见面的人，对她这种看人的方式，多多少少都会内心不快或者不安吧。
她叫孙宁。她与红舒从上幼儿园的时候就认识了。从幼儿园到高中，一直都同班。用现在流行的话说，就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
红舒把刚刚在蛋糕店买的装着甜甜圈的购物袋递给孙宁。是他在校门口买的。他知道甜甜圈是孙宁的最爱。所以孙宁当然接过它，取出了其中的两块。
“你要有事就说，有屁就放。”
“我想跟你讲昨天的事。”
红舒把昨天楚红的女儿苏晴被跟踪的来龙去脉一股脑地全告诉了孙宁。孙宁一边听着红舒的叙述，一边又继续看着电脑。笔记本电脑不是学校配置的，是孙宁的私人物品，虽然学校没有明文规定说不可以带，但似乎超出了学校允许带私人物品种类的范围。以前有好几次她都被老师警告过。
但是孙宁不听。老师现在也不管了，睁只眼闭只眼随她。这背后可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但具体实情，红舒也不了解。
这样的她，在班里所有人看来都是个怪胎。即使对方跟她主动说话，她也爱理不理，完全是活在自己孤独世界里的一只离群小鸟。只要一有空就喜欢盯着自己的电脑看，是个性格比较孤僻内向的女孩。曾经一度有关于对她误评价的流言蜚语四起，从那以后，再也没人理她了。大家都渐渐地疏远了她。
也就是不想跟怪胎有任何瓜葛。像这样被集体疏远区别对待的案列，在这个世道也时常听到。
但是，在从小一起长大的红舒眼里，孙宁是个特别真的人。她从不掩饰自己内心的表达，特别率真。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你是不是蠢？”
听完红舒叙述完后，孙宁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哎呀，不好。都答应人家了，不能做一半就撒手了。”
对报酬主动减半这事，孙宁明显不爽。
“付是付，给是给。不要混为一谈。你还是搞这个的。”
“但，但是…”
“女人说话的时候不要插嘴！”
被孙宁这么一怒，红舒闭嘴了。
因为她从上幼儿园起，就认识他了。她太了解他的软肋。
为什么会觉得有这么一个人太了解自己的过去，是件特羞耻的事情？
也许是因为那时候自己把自己最真的一面全都展现在她面前的缘故吧。
红舒在脑海里一边回想起数年前的囧事，一边听着孙宁的说教。
“你把报价主动调低，是对自己的工作能力没自信的表现！就算是在这一过程里困难重重，只要你最后完成了，你就该拿全部报酬。主动把报酬减半，你觉得别人会感激你吗？只会觉得你办不好，没法信你。”
说得头头是道，红舒也没法反驳。就连普通的吵架拌嘴，红舒也不是孙宁的对手，他压根就没赢过。不管是学习还是脑瓜的灵活度，她都胜她一筹。
孙宁一边看着红舒，一边啃着甜甜圈。她很喜欢吃甜甜圈，基本经常吃。但即使这样，她的身材也是她们班最好的。但是与孙宁相比，红舒就显得体弱单薄。为了增肥，他的饭量很大。但即便如此，也没什么效果，他还是瘦如一道闪电。他想可能他的体质就是这样。
“总而言之，像你这样的，去保镖局打工就是大错特错。”
“又来了……”。
红舒听这种话听都听腻了，但他不想被孙宁看不起，耐着性子在那儿听。
从最初去保镖局打工，孙宁一直都是反对的。但他就偏偏不听。
孙宁说完自己想说的后，就得瑟地又把目光移回她的电脑画面。她嘴里一边含着甜甜圈，一边用手指在敲打键盘。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