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请了半天假，面了一家公司。

换行，想做自己喜欢的职业。计划的是半天，结果半个小时就结束了。

从北京的一所专科学校走出来，脑像心一样混沌，腿像眼一样疲倦。

想着该是去地铁站回公司吧，早点回去的话能少扣点工资。

我不知道地铁站在哪个方向，来的时候，踌躇满志，想着三尺讲台，指点江山。结果连讲台都没见上。

旁边是一些人，黄衣服的清洁工，黑衣服的保安，奔跑着的学生，我不想问他们怎么去地铁站。

裤兜里是手机，里面装了一堆导航软件，我一个都不想打开。

校门口，是一个丁字路口，惯例般的前面是一堆乱七八糟的快捷酒店，右边是一条窄一点的路，通向了一堆树木。树木继续通向一堆树木。

犹豫了两秒钟，我选择了左边的一条看起来宽广平整的路。

至于这条路，到不到的了地铁站，我没有考虑到。

贰

走在路上，越走越冷清。傻子都知道走错了。

只是傻子不知道，怎么就走到这一步来了。

怎么就来到了这个城市，怎么就混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就这么不满现状又无力改变，怎么就一事无成却满身疲惫。

傻子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越往前走，越荒凉。

人迹罕至之处还是有数条大小不一的路，只是不知道沿着这路继续走下去有什么罢了。

一会儿，电话响了起来，我妈打来的。

问说在哪里，我说在公司。

问说北京冷吗，我说不冷。

问说最近加班吗，我说不加，很闲。

一顿嘘寒问暖，我妈说家里一切都好，我说我也一切都好。

叁

莫名的头有点微疼，想找个人倾诉。

估摸着继续往下走是到不了地铁站了，又开始往回走，来的时候觉着走了好远，回的时候一会儿就到了。

像极了我度过的岁月，当时觉得好慢，一回首已经到了今天。

算虚岁，我二十七了，行将三十，却哪里有立身之本。

越活越困惑，越活越着急。

困惑的不知道该走哪条路，着急着越来越少越来越快的时间。

我记得高中甚至大学的时候都觉得，我到了三十岁的时候一定功成名就了。那时候我们大部分人的理想，可没这么具体，没这么小，程序猿，老师，银行职员，事业单位。

人越活越老，理想却越来越小。

理想的寿命毕竟没有活着的时间长。

眉头皱着，心拧巴着，又来到了一个十字路口。

每条路看起来都变幻莫测，每条路看起来都四通八达。

我想挑一条自己喜欢的路走去，但不知道这条路能否达到远方。

远方是哪里，是个什么东西，傻子和我都不知道。

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我一身疲惫。

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我满目疮痍。

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我无路可走。

肆

突然，手机又传来了消息，朋友约了晚上吃饭。

时间不早了，我掏出手机，打开导航。

果然，我离地铁站更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