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有氤氲的香气，是混合了新翻泥土潮湿的味道。走在医院的小路上杏花粉红的笑脸，我竟然可以熟视无睹地走过。那个个头已经过了我肩膀的男孩，说：“来，我给你拍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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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我还是一个特别爱臭美，爱拍照的人，只几个月的时间，我就忘记了春天的到来，眼睛里看不到花红柳绿的美好。

 那小孩，唤醒了我对春天对美好的萌动的心。

 原来，春天早已经来了！那小孩，也早已是少年！

 最近每晚失眠，是，不敢睡。我怕，担心早已意识全无，却只有呼吸的母亲，在睡着的时间，悄悄地撒手人寰。我不能让自己犯这样的错误。手机每一个小时，我就设置闹钟，甚至，常常，我不睡，就趴在母亲的脸旁，仔细地看着她。摸摸她肿胀的手，看看她消瘦的脸，褶皱的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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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医学已经无法回天，让她在说话，让她表达她的思想，可我还是想听，想让她告诉我，我很好，没事！

 昨晚，那小孩说，姥姥会治好么？

 我突然有种想泪奔的感觉？无数次，在母亲一次次病危的时刻，在急救室外心力憔悴的等待的时刻，这样的感觉常常有。泪早就流的不想在流。

 那小孩很懂事，基本不用我照顾。他很早就学会自己照顾自己。最近他得了自强自立好少年的荣誉我也不意外，因为他的确一直很自立，自立里面虽然有很多心酸，但是更有我对他赞赏，有子如此，心甚暖！

 可为何还是觉得空落落！是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纠结在心里梗着。

 是没时间给他准备早饭，是让他帮我干很多活，是用他的零花钱买了家里需要的东西，是那小孩没事就用自己的零花钱给我买他认为我喜欢的零食……

 那小孩，是个上四年级的小小少年！

 忽然觉得愧疚!

 喔，知道了，是劳累过后，对他的不耐烦，对心情烦闷后，对他的不理解……

 好在，那小孩没有介意，他说，妈妈，晚上，我陪你一起去医院，多陪陪姥姥。

肖卫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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