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是个神偷

在变幻的生命里,岁月,原是最大的小偷。

看岁月神偷,我谈不了什么时代印记,也不想说什么港片记忆,我只想纯粹地谈谈电影,谈谈剧中的罗爸爸。

一把鞋拔子,一辈子

身着一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白色T恤,估计是因为洗涤了无数次的缘故,衣服似乎都已经薄得透到里面去了,胸口处的破洞就是最好的证明。腰间包裹着一条油得发亮的半身围裙,佝着背,低着头,嘴角连同手上的鞋拔子一同用力,有节奏的动来动去,利用鞋拔子休息的空闲功夫,机械般的飘出几个字:弟弟,今天学校教什么呀?却始终吝啬自己的眼神,哪怕是看一眼刚刚放学回家的小儿子都觉得浪费。这是罗爸爸在影片里最初的形象。他和手上的那把鞋拔子一样坚硬执着,他们俩在一起的时间,远远超过了和孩子们在一起的时间,他和那把鞋拔子一起撑起了他们整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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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父形象,凸显地位

罗爸爸没有接受过学校教育,没有文化,自然也看不懂英文。一家四口紧巴巴的过着日子,却舍得让大儿子上贵族学校,品学皆优的大儿子是一家人清贫日子里的唯一希望。在一次晚饭的餐桌上,罗爸爸认真地比较着大儿子的成绩单,看到两科蓝五科红的成绩,心里翻江倒海很不是滋味,他甚至都不知道大儿子是哪两科成绩没有考好,他只知道儿子没有全优就是他的错,就在那天傍晚,他当着整条巷子的人发了好大的脾气,一股脑把平时里积攒的各种怨气统统发泄了出来,嘴里念叨的全都是大儿子和小儿子的各种不争气。平日里一向不言语的罗爸爸生起气来,犹如一匹怎么劝都劝不回来的倔马,连罗妈妈都不敢言语半句,只剩两个孩子抱头大哭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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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你,什么都可以

紧接着,一场可怕的台风,差点吹散了风雨飘摇的鞋匠铺,也最终吹倒了外强中干的大儿子。在背起大儿子往医院跑的时候,罗爸爸眼睛里布满了恐惧,在得知儿子因为病魔而记忆力退减的时候,罗爸爸眼里满是怜爱和无奈。为了尽可能长的延续儿子的生命,罗爸爸耗尽了家财,最后甚至当掉了陪伴了他二十多年或许是更久的结婚戒指,当他双手捧着二百元,小心翼翼地把它摆在冷漠护士的桌前的时候,左手无名指上那深深的戒痕击败了一个男人最后的一道屏障,他的确已经山穷水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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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寄希望,恨铁不成钢

大儿子生病住院,整个家庭已是风雨飘摇,八岁大的小儿子依旧长不大,成日里只知道泼皮撒欢,罗爸爸恨铁不成钢,一次偶然的机会,看到了小儿子平日里偷偷拿回家来的各种宝贝,满满有一大书包,罗爸爸终究没能抑制住心中的怒火,狠狠责骂了小儿子犯下的偷盗的错误。也间接责怪着这无情的岁月,在偷走一家人耐以生存的生意的同时还想要偷走大儿子的生命,偷走一家人的希望。也许那个时候的他早已意识到了自己在生命面前的无奈,恨不得小儿子快快长大,代替他代替哥哥,用稚嫩的肩膀帮忙扛起这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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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强的外表,柔软的内心

罗爸爸是直肠子,不懂圆滑,甚至可以说是迂腐,迂腐到几近愚蠢,面对政府人员的故意刁难,从没有半点好话,永远都是一副我自立自强,从不曲意逢迎的样子。可是在大儿子的葬礼上,坐在观众席上的他呆若木鸡,在听着大儿子创作的歌曲时,他最终没能忍住,他落泪了,一路走来,不管生活多么艰难,即使得知儿子得了绝症,即使已经穷途末路,无法继续延续儿子的生命,他都始终没有落下一滴眼泪,他知道“鞋”字半边难,生活也一样,但生活的态度始终还得在。直至中年丧子,他承受着这人生巨痛,这一天他哭得很无助,以至于台下的众人都无不为之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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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最重要的就是要保住一个顶

人活着,最重要的就是要保住一个顶,只要顶在,一切就都还在,这是罗爸爸在那次台风到来时拼命护住自己家房顶时说的话,这也是他一生奉行的生活准则。大儿子的墓碑前,罗爸爸种下了一棵树,那棵树就是儿子的顶,是儿子往后的保护伞。为了这个顶,罗爸爸不惜反复摔倒,不惜划破手掌,甚至不惜拼尽全身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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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不久,罗爸爸去世了,这还是后来从小儿子大耳牛的口中得知的,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耗尽了罗爸爸的生命,是常年累月的辛勤劳作?是大儿子离世的打击?是心中梦想的崩塌?或许这一切都应归咎于这无声的岁月。它一点一点的偷走了罗爸爸的精神依托,包括他的母亲,他的鞋匠铺,他的儿子,最终甚至还鲸吞蚕食了他的生命。

罗爸爸走了,但罗记皮鞋的顶一直还在,罗记大儿子的精神也一直都在,因为这些还在之后的很多年一直陪着罗妈妈和小儿子大耳牛走了很久很久,走了很长很长的一段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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