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在脚下,只要走,一定能到达远方
路在脚下,只要走,就能到达远方。摔倒了,自己爬起来!直到今天,父亲严厉的声音还响在我的耳边……
那一年去离家十几里地的临镇咨询复读的事,又不赶时间,不知道父亲为什么着急地前行,把我甩在后面,即使风儿和雨敲打着我童稚的喘息,父亲也不回头,哪怕给我一个关切的眼神。他最多停下来,仍然向前方,向着风,坚定地往前走着,留给我一个高大的背影。
不敢有丝毫的迟疑,刚刚产生懈怠的念头,走在前面的父亲便有力地挥动手臂,像挥动一面旗帜:“快点”!
没有往日的慈爱,语气十分严厉,没有退让和宽容,我只好咬着牙,脸上挂着泪花。我没有哭出声,在这条荒僻的小路上,没有公交车,家里唯一的一辆自行车又坏掉了。一路上有荆棘有杂草,有呼呼的风声,我必须一个人一口气走到离家近十里路远的小镇上,前面是父亲,后面是我。
一路上,我摔倒了两次,稚嫩的双脚几乎不能支撑自己的身体,但每次都是在父亲简单的命令中“自己爬起来”,我爬起来了,擦着泪花,继续向上走,甚至是一种赌气、恼恨,我心里在咬着父亲的名字……
风越来越大,我们终于快到目的地了,回过头看看刚才走过的路——天地似乎一下子空旷了许多。站在河堤上望去,泥河洼就像坐落在一个平坦的小盆地,澧河如一条明亮的玉带,从看不见的源头的地方流过来,又流向远方天和地的连接处,云仍然高高挂在空中,把天空擦洗得干干净净……以前从来没发现过这些,第一次登高望远看到如此壮观的景象。
父亲把他那件宽大的外套脱下来披在我身上,指点着我们刚才走过的路:你看,再难走的路,咬咬牙,挺一挺就过去了,哪有宽阔平坦的大道啊……走过去了,路就在脚下!
路在脚下,只要走,一定能到达远方!
幼小的我还不懂父亲的话语中更深的含意。虽然父亲把我高高举在肩上,让我看得更高更远些,我依然觉得像受了极大的委屈,不能减轻对父亲的怨怒。
第二天,我便一个人走那条路,按照父亲的指点的道路,去了那个中学报到。
一年年过去了,一个人迎着风雨,自己的泪自己擦。踏一脚深深的酷热,踩一脚浅浅的寒寂,向前一直走着。
再难走的路,咬咬牙,挺一挺就过去了,哪有平坦的大道啊……走过去了,路就在脚下!路在脚下,只要走,一定能到达远方!“自己爬起来”的严厉呵斥总在耳边徘徊,爬起来时,总看到父亲严厉的目光,在六月的阳光下,父亲用镰刀亲吻着金黄的麦子,收获着粒粒或饱或瘪的日子!
自己爬起来走自己的路,感谢父亲,他的严厉像太阳,一直照在我跋涉的路上,为我驱饥御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