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无法自洽的人性）

回到宿舍，四人间里现在只剩两个人，一号床位一直空着，上面常年堆着一些杂物。二号床位是另一个一起三年的兄弟支蓝，我们沟通很少，他和很多人印象中的大学生很像，打游戏、逃课、谈恋爱。

还没有进门就听到他的声音“耍得来不啊！你不放大留到过年啊！”诸如此类。。。的四川话。

当然不是觉得这样不好，每个人都有自己热爱的生活，下棋和游戏本质上也没有区别，都是在消遣时间罢了。

见我进门浑身湿透的样子，支蓝一边专注着眼前的游戏，一边说“我看外头下雨了，给你备了毛巾，自己擦。晓得你娃从来不带伞的。”嘶得一声打开拉罐可乐喝了一大口。

“就你聪明，谢了。”聊了两句，简单处理身上的雨水后，我把子戌的电脑打开。需要尽快了解他平时记录的一些内容，以及备份。电脑和他的物品后续应该会被他的家人带走。

把白空和链子放在手边，按下开机键，跳转到桌面。三角形的图标和上次看到的有了很大的变化，其中有一边是我手指最后滑到的位置。完全变成了另一张图。

我再次尝试用手去触屏，手指轻触，桌面的图标没有任何变化。还是保持着原状。我心中纳闷，为何会有这样的情况。

埋头沉思。也暂时不管这个，先看看里面的内容，图标的问题倒是不是特别重要。这时支蓝起身往厕所走，望了我一眼，“兄弟，你还有这个癖好啊，啧啧啧，看不出来。”说完就进了厕所。

“什么什么癖好。。。”边说我边抬头盯着屏幕，瞬间石化了，桌面上赫然显是的是一只猫耳舞娘，媚眼横生，这。。。

我清了清嗓子，“没有的事，弹窗罢了。”按下退出键，图标也消失了。。。到处翻找也不见。就这么消失了？

等支蓝回到自己的电脑前，符号犹如被火点燃的纸张，逐渐显现。这是程序的保护机制？一旦旁边有人便自动隐藏起来么？

害怕图标又突然消失，我看了看支蓝，游戏正开，应该不会再走动。双击图标，显示出一个文本框。“是否点击查看”点击“是”。弹出“请输入四位密码”的提示。

四位密码，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是不可能设置类似生日日期这样的密码的。

扫视桌面，笔筒里面放着几支快用完的水性笔。右手边是一叠稿纸，粗略翻了一下没有特别的发现，上面写的都是一些算数草稿。

隔断里放着学科书籍，他平日里很爱学习，每本书的边角都有不同程度的磨损。从上到下，当看到最下面一层时有了发现。

中间位置有一本崭新的笔记。侧面写着“观奇笔记”。

“观奇？”观察某种奇观？心中不解，暂时先这样定义。

从书架上拿下黑色笔记，笔记不厚，但封皮用的是加厚的硬纸板一样的材质，显得有几分重量。

曾经有一次社团有关于解密的社团活动，我问过他有关密码设置的问题。他说不是怕自己记不住，通过轻松的解密游戏，如果别人通过提示解开密码，双方都会获得成就感。

鼠标滚动，文档没有反应，看样子确实需要输入密码。看到笔记的第一页，文件中间位置写着一行字，“他保佑你们不受侵害，但为何你们还是被炙烤和摧毁。”

我左右翻动，整个笔记就只有这一页，我盯着这行字，反复思索。

我慢慢皱起了眉，这句话我听他讲过。有一次，我们在第一教学楼发现纸盒里装着一只受伤的流浪猫，从伤情来看很明显是一只被凌虐的流浪猫，体表有大面积的烫伤和被人扯下皮毛的痕迹，眼睛周围都是溃烂的组织。

在宠物医院治疗一段时间后还是没能救回它，最后一天在我们面前逐渐失去了生机。子戌站在原地发呆，就说了这句话，“他保佑你们不受侵害，但为何你们还是被炙烤和摧毁。”

子戌从来都不是一个矫情的人。他用“炙烤”、“摧毁”这样的词汇表达内心本身就比较反常。

这里他讲的应该并不是这只死去的流浪猫，而是那些，被信仰包裹的伪善的众人，他们的人性终究会被没有偏驳的烈日炙烤，而彻底摧毁。

在他的观念里面，人永远无法自洽，总会用一套当下有利的逻辑推翻原本的逻辑。

众人眼中善良的人，某种条件下就会成为凌虐动物的施暴者。条件可能是周围没人，可能是一时兴起。

解决问题的密码，他心中的真理就是，审判人性的烈日千阳。

这是一种解释，密码就是1000。

键入密码“1000”敲击回车。“密码错误，请重新输入。”

场面确实有点尴尬，自己凭经验去揣摩确实会存在问题。这句话，和数字指间毫无关系，确实很难琢磨透彻其中想要表达的数字信息。

支蓝在一旁大呼小叫的确实很影响思路。我沉下心来仔细思考这句话。摧毁，象征着完结。

键入0000，“密码错误，请重新输入。”

我抓了抓脑袋，他们，指的是谁，鬼怪神佛？保佑你们不被侵害，这里实施侵害的谁？

为什么你们还是被炙烤和摧毁。结合当时子戌说这句话的场景，需要一点点地整理思路。

子戌隶属于他们那个叫切的小团体，一定是秉承他们的意志来做事的。马建成之前讲过，历代的坚持和牺牲才打造出了白空这种物件，目的是为了看到真正的真相。这个真相究竟是什么呢？

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如果创造神话的人被称为统治阶级的话，他们这个小团体就可以类比起义军。为了推翻在他们眼里看来不公正的统治，争夺众生气运。。。

但统治者都如出一辙，屠龙之人终成恶龙的道理小孩子都懂。如果他们抱负如此的话，那指定和格局是扯不上边的。

他们指的应该是人信奉的神明，保佑信徒不被侵害，但最后的结果都是会被摧毁失去一切。虽然路径各不相同但最后一定殊途同归。

键入密码“0001”

随着解锁的提示音。文档被打开。两次尝试，表示在我心中的两个子戌，一个是审判者，一个规则的拥护者。向下滑动，整个文档也只有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