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人皆道当今的天子疯了,攻池掠城,以至于尸横遍野。但无人敢起兵谋反,因其在位不过三年时间,就将本国疆土扩大了一倍还多,雷霆之势使得各个部落皆如惊弓之鸟,俯首称臣。
富丽堂皇的大殿之内,各部落首领相互之间彼此试探,却无人见到话本子中如阎罗王般的帝王,更因其要求各部落带上最好的医者前来投诚,而觉得十分疑惑。
首领间打探的主角,此刻站在有些破烂的栏下,盯着这院子里唯一繁盛的合欢花看个不停。时间滴滴答答走过之后,身后的房门悄然打开,仍旧是让人不喜的结果,眉紧紧的蹙在一起后便让人把这一众没用的医者拉了下去。
与门外的破财不同,屋内可谓是一个天堂,成片的暖玉铺成一片,一众新鲜的花朵围簇着女人,许是太久没见到阳光,又或许是终日躺在床上的缘故,女人紧闭着双眼,面色惨白。像极了童话中的睡美人,可帝王知道,床上的女人服了自制的毒药,若非皇家那唯一一颗的药丸,恐现在在这里的,只是一杯黄土。可尽管药丸救了她的性命,却终不能让她醒来。思及此,帝王的眸中染上了浓浓的爱和恨交织成的感情,颤抖着伸出手指想要抚一抚女人的唇角,却被一把利刃划破了手指。
女人床脚的阴影里,一个与女人有几分相似的人走了出来,手上拿着还在滴血的剑柄,满目恨意。
“你还敢来?狗皇帝。”完全无视的语气并没召来帝王的怒气,看到对方身上暴起的青筋,帝王却是扯了扯唇角。
“你还不肯说么?这毒……今日可是最后一天。”帝王随意的擦了擦还在滴血的手指,而后撩起衣袍坐在了床边,顺势伸出另一只手去触摸床上的女人。
“别碰我姐姐,嗯……噗……”口腔中止不住的血腥味一口喷在了帝王的金丝鞋面上,整个人摇摇欲坠,脊背却因利剑的支撑而直直定住,一双眸却想把男人千刀万剐。
“你不说,便先下去陪你们家那百十口人,鸳儿我会救,我不信这天下的郎中都解不了你们沐家的毒。”看着对方痛不欲生的表情,帝王眉间闪过一丝迷茫,而后则是狠厉。
“我沐家之毒有多厉害,想必……你,你是知道的……姐姐为了你,背弃家族,扶你上这九五之尊的位置。而你却灭我满门……你这个恩将仇报的王八蛋……咳咳……”毒性一阵一阵的袭来,女人憋着一口气,狠厉的朝男人啐了一口痰。
“我只问你一句,这毒可解不可解!”许是女人的话终于让帝王失去了耐心,紧紧钳住女人瘦弱的下巴,一双眸里是近乎的疯狂。
“沐家之毒,天下无双,我姐姐的毒,天下无人……能解……,姐姐一心求死……只求你……让姐姐离开吧……成全……”女人断断续续如强弩之末一般,却在弥留之际,留下了唇角的微笑。
触及到女人诡异的笑容,帝王猛然间丢开女子已经了无生气的身体,转身搭上床上人的手腕。
然……
皇室大丧,天下素缟。一个三日前被立的皇后,竟在立后圣旨刚刚宣读后,发了丧迅。
而帝王也仿若老了十几岁一般,终日坐于栏下,瞅着庭院里那颗花期过了有几分衰败的合欢树。想起那女人竟以己身养毒,了结鸳儿的性命,帝王的眸间便泛起深深地怒意,执剑冲出庭门时,看着素白的一片,蓦然楞在原地。
是啊,沐家已被屠尽……
连养子都被自己下令杀了
自己又要去找谁报仇呢?
“鸳儿,是你在恨朕吧,错的最多的,是朕啊……鸳儿……”谁也不知道,已故的前皇后未被下入黄陵,而是埋在了皇宫深处,谁也不愿来的庭院里。
花开花落,帝王不再年轻,心中的悔恨日益增加,终有一日倒在了合欢树下未曾起来。可内侍却道帝王走的很安详,唇角的笑久久不散。
许是又看到了那一年合欢树下,那个温婉的女人朝他微笑,轻声叫他一句相公吧,说他们绝不做苦情人。但终究是天不遂人愿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