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刨汤

      砌一土灶,支一大锅,一捆干柴,一头肥猪,杀猪匠与主家忙忙碌碌,滚沸的水浇上去,看来死猪到底也怕开水烫,不然少了张屠户,就吃带毛猪!

      腊月是杀猪匠最忙的时候,背一背篼,里面装着杀猪的行头,肩扛一杀凳,带着一帮手,停留于各个村庄。在我记忆里,杀猪匠的眼睛总是血红的,透着戾气,也只有这样才杀的了猪吧!小时候光是看他用铁钩子勾住猪嘴往外托我都受不了。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熟练的杀猪匠一刀致命,冒着热气的鲜血涌进盆子里,猪哼哧哼哧的,就死了。我奶奶总要念一遍往生咒,也不知道它到底往生没有。

      猪也是知人事的!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前一天总是不吃食。

      刮毛、洗净、开膛,内脏交给帮手处理,杀猪匠开始剔骨、分割。与此同时,主人家要准备饭菜,也就是刨汤的吃食。熟练的杀猪匠与庖丁不相上下,对猪的结构了如指掌,剃起骨来,得心应手。

      诸事毕,请杀猪匠坐右手尊位,邀四五前来帮忙的高邻,团聚一桌,谈笑风生。刨汤的主角该是新鲜的血旺,总要嫩的好!滑烫爽口,一个鲜字,有道不尽的滋味。

      杀猪匠没有徒弟,帮手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人,估计喝刨汤以后只能是记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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