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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红楼梦里的女孩们,个个出彩。黛玉才思敏捷,多愁善感;宝钗冰雪聪明,人情练达;秦可卿袅娜多姿,温柔可人;王熙凤精明能干,爽快利落……
可她们也各有缺点,黛玉过于忧郁,宝钗过于冰冷,秦氏过于淫浪,凤姐过于狠辣……唯有平儿不仅样貌清俊可爱,为人处事周全妥帖,还极富人情味。
01 能做事,会做人
“凤丫头就是楚霸王,也得这两只膀子好举千斤鼎,他不是这丫头,就得这么周到了!”
李纨了解凤姐的泼辣性子,独羡慕她有平儿如此好的帮手从旁协助。“有个唐僧取经,就有个白马来驼他;有个刘智远打天下,就有个瓜精来送盔甲;有个凤丫头,就有个你。你就是你奶奶的一把总钥匙。”由此可见平儿为人精明能干,处事稳妥,深得凤姐信任。
事实也确实如此。
收到薛姨妈送凤姐的4支花钗时,她直接分了2支令丫鬟给秦可卿送去。因为她知道凤姐与秦氏要好,所以送钗这等小事便不劳烦凤姐亲自过问,直接处理了。
凤姐丢了虾须镯,平儿明知是宝玉房中的坠儿偷了,却扯谎骗过了凤姐。特意到宝玉房中提醒时,不找火爆脾气的晴雯,专找好性情的麝月叮嘱,小心提防坠儿再行偷盗之事。提及原因时,她说怕宝玉伤心,老太太、太太听了生气,也怕令宝玉房中的其他人无辜蒙羞,可见其思虑之周全。
后来,姑娘们私下凑份子在大观园内为宝玉、宝琴等4人过生日,平儿也是寿星之一。其他人都能安心坐下谈天说地,唯有平儿忙进忙出,最后一个才落座。原来平儿既要给拜寿送礼的人打发赏钱道谢,还要伺候凤姐吃完饭方得空出来。即使在外庆祝生日,她也从不敢忘记职责所在,更没忘记周全礼数,及时回馈敬她,爱她的众人。
怪道李纨说平儿,“可惜这么个好体面模样儿,命却平常,只落得屋里使唤。不知道的人,谁不拿你当奶奶太太看。”
而平儿最大的个人魅力更在于她身上浓厚的人情味,不因富贵相亲,不因落魄远离。
黛玉临死之际,正值宝玉成亲之时。大多数人都嫌来潇湘馆晦气,避讳不及,平儿独来看望。
为蒙骗宝玉,凤姐计划用紫鹃去送亲。平儿见守在病榻前的紫鹃哭成泪人,心知紫鹃对黛玉深厚的主仆情谊,也可怜黛玉临死无人相帮的凄凉惨景,便与李纨相商用雪雁替代,终是圆了紫鹃的忠仆之情。
02 会调情,守本分
在贾琏的家中,家庭地位是凤姐>贾琏>平儿。在强势的凤姐面前,贾琏和平儿更容易产生一种除夫妻之情外,同病相怜,惺惺相惜的感情。
因此,当平儿收拾贾琏的衣物,发现他在外偷情的铁证——一缕青丝时,她并不直接在凤姐面前说破,而是私底下问贾琏, “这是什么?”
平儿明知故问,贾琏心中有鬼,上来便夺证物。平儿可不愿就便宜了他,笑言,“你就是没良心的。我好意瞒着他来问,你倒堵狠!你只堵狠,等他回来我告诉他,看你怎么着。”一席掏心窝的话便说得贾琏又是求饶,又是讨好。
当凤姐明令彻查贾琏衣物时,贾琏怕破事暴露,赶紧朝平儿使眼色。平儿虽装作没看见,却一味替贾琏遮掩,“怎么我的心和奶奶的心一样!我就怕有这些个,留神搜了一搜,竟一点破绽也没有。奶奶不信时,那些东西我还没收呢,奶奶亲自翻寻一遍去。”
这番波折下来,贾琏知道平儿跟他是一条心,更添对平儿的好感与信任。
待凤姐安心离去后,平儿故向贾琏讨好处,“这件事怎么回谢我呢?”“这是我一生的把柄了。好就好,不好就抖露出这事来。”贾琏一边安抚她收着,一边又立马抢了去。
平儿疾呼,“没良心的东西,过了河就拆桥,明儿还想我替你扯谎!”
几番情趣对话下来,引得贾琏欲火焚身,当下就想搂着平儿求欢,却被平儿逃脱了,只得恨骂几句,“死促狭小淫妇!一定浪上人的火来,他又跑了。”
平儿却坚守屋外,死不进屋,“我浪我的,谁叫你动火了?难道图你受用一会,叫他知道了,又不待见我。”
平儿深知,男人的心,海底的针,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适时挑逗,点到为止即可。再者,凤姐这个大醋缸,可容不下别人与贾琏卿卿我我,在她面前浪荡便是自寻死路。
从第三十九回中平儿说的话便可窥一二:“先时陪了四个丫头,死的死,去的去,只剩下我一个孤鬼了。”
可见凤姐的房中人并不好当,正所谓伴君如伴虎,一着不慎就可能丧命。平儿看得清楚,想得明白,处得小心,唯有如此方可长久存活。
03 知进退,识大体
第四十四回中,凤姐欢欢喜喜与众人过生日,贾琏却在外头与鲍二老婆厮混,言语间二人都赞平儿好。不巧,这话全被醉酒的凤姐听了进去。借着酒劲,凤姐当众便打平儿。可怜的平儿成了冤大头,有苦无处说,有恨无处泄,唯有受着。
贾母误以为平儿真心使坏,怒骂平儿。尤氏却说,“平儿没有不是,是凤丫头拿着人家出气。两口子不好对打,都拿着平儿煞性子。平儿委屈的什么似的。”
一时之间,平儿伤心又委屈,哽咽难止。众人闻讯,纷纷相劝。这有了台阶,平儿便很识相地顺着台阶下来了,没有再大声求屈喊冤。
毕竟她只是个陪嫁丫头,只是个侍妾,不比凤姐体面。再者,平日里当出气筒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她早已习惯了。
当贾母主持公道,令凤姐、贾琏二人安慰平儿时,她也不敢说二人半点不是,反而尽说自己不是,尽述感恩之词,“奶奶的千秋,我惹了奶奶生气,是我该死。”“我服侍了奶奶这么几年,也没弹我一指甲。就是昨儿打我,我也不怨奶奶,都是那淫妇治的,怨不得奶奶生气。”
这一番说辞以退为进,顾全大局,更让人怜其境遇,叹其懂事。听得凤姐也是惭愧又心酸,不由落泪。
引得宝玉既心疼又欣赏,盛赞她是“极聪明极清俊的上等女孩儿” ,更由衷佩服她的才干,“贾琏之俗,凤姐之威,他竟能周全妥帖。”
04 听冤屈,公断案
第六十一回中,五儿被冠以偷盗茯苓霜、玫瑰露的罪名,凤姐一听,顾不上细问,便立刻吩咐,“将他娘打四十板子,撵出去,永不许进二门。把五儿打四十板子,立刻交给庄子上,或卖或配人。”
照理说,平儿只要按照凤姐说的去做就可以了。再加上,那些素日与五儿母女不和的人,纷纷买东西奉承平儿,赶来平儿跟前说其许多不好。
可平儿为人公正,不为蝇头小利所动,也不听他人谗言,始终坚持秉公办案。细细听了五儿所述冤情后,她决定暗自调查,并将惩罚押后,相当于给了五儿重生再造的机会。
一番查访后,一切原委果如五儿所言,她的玫瑰露系芳官所给,真正偷盗之人原是彩云和玉钏儿。
为断祸根,平儿唤此二人过来当面问话。
不过她不直接质问,而是先声明贼已捉到,令俩人心安。又道,“我心里明知不是他偷的,可怜他害怕都承认。这里宝二爷不过意,要替他认一半。我待要说出来,但只是这做贼的素日又是和我好的一个姐妹,窝主却是平常,里面又伤着一个好人的体面,因此为难,少不得央求宝二爷应了,大家无事。如今反要问你们两个,还是怎样?若从此以后大家小心存体面,这便求宝二爷应了;要不然,我就回了二奶奶,别冤屈了好人。”
这套话术是相当高明的,先摒除二人嫌疑,令对方卸下心防。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宝二爷愿分担罪责,即使承认罪责也不大。再者,因你们与我(平儿)关系要好,故我虽心知而不说破,只为保全大家的体面。若还不说实话,唯有请示凤姐断案了。
这般威逼利诱之下,彩云终于吐露了真相,方令五儿真正摆脱了嫌疑,也切断了彩云、玉钏儿今后再行偷盗的念想,可谓一举两得。
回报凤姐时,凤姐还欲多管,却被平儿劝阻,“得放手时须放手,乐得不施恩呢……没的结些小人仇恨,使人含怨。况且自己又三灾八难的,好容易怀了一个哥儿,到了六七个月还掉了,焉知不是素日操劳太过,气恼伤着。”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平儿的这番劝说直接说到凤姐心坎上了,凤姐才放下心任它去。
05 存善心,暗助人
尤二姐入大观园,凤姐用计引二姐对自己信任有加,又吩咐丫鬟们暗加折磨,令尤二姐有苦难言。所有人对二姐言三语四,指桑骂槐,暗相讥讽,除了平儿。
平儿心知尤二姐饭菜不堪,看不过去,便瞒着凤姐自己拿钱做菜给二姐吃,或在园中厨内另做汤水给二姐吃。还时常背着凤姐去找二姐聊天,帮她排忧解难。直到被秋桐说破,凤姐怒骂,她才作罢。
“想来都是我坑了你。我原是一片痴心,从没瞒他的话。既听见你在外头,岂有不告诉他的。谁知生出这些事来。”
平儿是凤姐的心腹,也是凤姐的得力干将,心知贾琏在外养女人,于情于理,她都必须如实报告凤姐。只是凤姐这暗害二姐的手段令平儿胆战心惊,难免心中藏悔。
看到二姐身边的丫鬟们不尽心照顾时,她便忍不住说道,“一个病人,也不知可怜可怜。他虽好性儿,你们也该拿出个样儿,别太过逾了。墙倒众人推。”
当得知尤二姐吞金自杀后,更是禁不住大哭。这声哭,既为二姐的悲惨命运哭泣,也为自己将来有可能遭遇同样的惨境而哭泣。
二姐死后,凤姐不愿多给钱厚葬,还是平儿偷出了一包二百两的碎银子悄递给贾琏,帮他暗收尤二姐的旧衣裙,了全贾琏厚葬二姐的心意。
自始至终对二姐最有情义的,倒不是与之有肌肤之亲,夫妻之名的贾琏,而是心地善良的平儿。
06 施妙计,救巧姐
贾府败落后,凤姐暴毙而亡,贾琏外出办事,唯有平儿在家照顾巧姐。贾芸、贾环为了敛财,竟合谋想把巧姐卖给外藩做偏房。二人撺掇邢大舅、王仁一起说服邢夫人,应了这门糊涂亲。
平儿看了来相亲的人,心下生疑,“若说是对头亲,不该这样想看。瞧那几个人的来头,不像是本支王府,好像是外头路数。如今且不必和姑娘说明,且打听明白再说。”
正是平儿的心细如尘,方能发现此事破绽百出;正是平儿日常施恩,方有丫头婆子尽心告诉外头的风声。
得知骗亲,平儿没直接告诉巧姐,怕吓坏了孩子,直接去求李纨和宝钗告诉王夫人。毕竟王夫人是当下唯一能与邢夫人抗衡的人选。
王夫人闻讯前去说情,奈何邢夫人错信兄弟并王仁的话,反而疑心王夫人误他好事,执意要将巧姐嫁去。
正是火烧眉毛之际,刘姥姥来了。别人都道没工夫接待,唯有平儿认他是巧姐的干妈,必须告诉一声。也就是这声告诉,这点尊重,赢得了救巧姐的好时机。
时间紧迫,三言两语之间,平儿便与刘姥姥定下了救人计策,将巧姐装作青儿模样,送出贾府,去往刘姥姥家暂住,顺利助巧姐躲过一劫。
历经此事,贾琏见平儿,心中感激不尽,更敬平儿为人,打算等贾赦回来后扶平儿为正。巧姐待平儿必定也是敬爱有加,毕竟这是除了凤姐外待她最好的人,也是危难之际救她一命的人。
较精明能干,她不下于凤姐;较善解人意,她堪比袭人;较心存善念,她又是菩萨心肠,处处慈悲。
她就是平儿,极聪慧极清俊的上等女孩儿,最善良最有人情味的红楼女子,也是男人们挑老婆的上上之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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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简书优秀创作者、专题编委。干过传统纸媒的记者,新媒体编辑,任过中国500强企业的董事长秘书,当过最佛系的微商,开过最小资的淘宝店,直到拥有了可爱多,光荣地成为了一名全职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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