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空气中到处弥漫着甜蜜的桂花香时,预示着中秋时令的到来。
今天天不错,雨终于停了,主人家的院子因为接连一周的阴雨,靠墙跟的水泥地上长了绿苔藓,滑腻腻的,好几次,走在上面我差点滑倒。主人收割了好几天的芝麻也只能盖在雨布下面,等待天晴。院子里的花花草草被主人养的枝繁叶茂,硕大的铜钱草圆圆可爱,仙人树有两尺多高,酢浆草紫红的叶子中夹杂着盛开的粉红小花,我忍不住想抚摸它。
早上主人给我丢了些鸡骨头,匆忙出门了。我也不太饿,杂物间我的食盆里有主人给我倒的小米汤,我随便舔了几口,天气这么好,我得出去逛逛。
我被妈妈丢弃在这附近,乞食为生,这一片儿的每家每户听我喵喵乞食,要么视而不见,要么骂上一句“哪来的野猫”关上门去,有发善心的,扔上一块馒头啥的当作施舍。只有现在的主人,看到我来,从屋里拿出火腿肠喂我,眼神里全是慈爱。起初,我认为自己侥幸。当第二次她听到我喵喵叫时,她对我:咪咪,咪咪,你又来了。她记得我!没把我忘了!第三次,我饿了,又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蹲在她家厨房门口,她说:咪咪,你还挺准时,算着饭点儿来的呀!
就这样,我饿了就来,来了就有吃的。她家伙食还不错,经常有荤腥,不管素的肉的,我饿了都吃,猫嘛,总是喜欢荤腥,所以,我更喜欢吃肉。看我不好好吃素,主人和男主人抱怨我馋,也没停下偷偷给我夹肉的筷子。我一天天长大,一天天认准了这个家。慢慢的,我胆子也大了起来,进房间他们也没反对,他们坐在饭桌前吃饭看电视,我走过去蹭蹭他们的裤腿,他们嘴上说着嫌弃,却伸出手爱怜地摸摸我的头。我每天把自己舔洗的干干净净,讨他们的欢心。
我出去转了一圈,肚子有点饿了,进门就叫,厨房里传出不太熟的声音,吓得我站在门口没敢动,门帘掀开,和主人很像,但年轻好多,应该是主人的女儿,五一的时候她回来过,那时候回来了一群人,有大人有孩子,很热闹,他们还让主人把我叫出来看,我记得当时我很害怕,躲了好久,等他们都走后我才出来。对,今天中秋节,主人的儿女们都会回来吧。她回来的可真早,回来就在厨房里忙活,是个孝顺孩子。“妈,我听见猫叫了”,说着话走出来一个胖小孩儿,吓我一跳,我,还是先躲起来吧。
“你看,你把猫吓跑了”,临躲听见她嗔怪她儿子。
我在附近转悠了半天,眼看快正午了,肚子实在是饿得受不了,就大着胆子回去。我在大门口站住,喵喵叫着,门帘掀开,又一张年轻面孔,和先前那个几乎一模一样,看上去比那个脸更圆一些。她看到我,我做出要跑的准备,她小心翼翼地给我说话:咪咪,你别怕,我给你拿吃的,你别走啊。说完,她进去又出来,扔给我一块鸡皮和一块鸡骨头,说,你快吃吧,也不知道辣不辣。
我叼起那块鸡皮跑了出去,她捡起地上的骨头跟了出来,扔在我附近。看我吃起来才回去。
我没吃饱,又跑到门口冲她叫,她又扔给我一块肉和一段鸡脖子,本来我已经对她没有了戒备,我正吃着,从屋里走出来俩小孩儿,吓得我又往门外跑。她捡起肉喊着“没事儿,你别怕”追了出来,把肉放在我附近,看我吃才又回屋去了。
我吃饱了在外头找个了他们看不见我,我却能看到他们的地方懒洋洋地晒着太阳养神。他们开始吃午饭了,女主人不在,村子里有人家办白事,她去做帮厨了。她说乡里乡亲的,能帮一点是一点。今天围在一起吃饭的人不算多,应该是她的儿女没有回来全,就这,男主人看起来也比平时高兴。
女主人回来了,我老远听到她脚步声了,我跳下来在门口等她,她回来没顾得上看我一眼,径直进了屋。我在厨房门口守着。
“三三,你是不是脖子不得劲儿”,她问。
“也只有亲妈才能一眼看出我颈椎不适”,这应该是那个叫三三的打趣儿。
主人拿过来一个按摩棍,不由分说就给她女儿擀起来,疼的三三支哇乱叫。
然后就是他们一家人坐着边吃边说边笑,我喵喵叫了两声以引起主人注意,主人坐着没动只是回应了我一句:咪咪,你回来了。
他们在议论我:男主人说我奸馋,吃饭的时候总是在人裤腿上蹦来蹦去,女主人说我一到饭点儿就会回来讨吃的,可准时了。
“这猫看起来很干净啊,白围脖,白手套的。”夸我的是给我肉吃的那个颈椎不适的三三。
听着他们的谈话,责怪里有怜爱,有幸能遇到这家人,是我的福分。
女主人疼爱儿女,吃罢饭抢着收拾、刷洗。她自责儿女回来也没时间给他们做着吃,就尽量多做些让孩子们歇着。
我隐约回忆起了小时候我被妈妈叼来叼去寻找安全住所的画面,妈妈也是个爱干净的猫,每天把我们舔舐的干干净净。成长,居无定所的成长,让我记不得我的妈妈和兄弟姐妹们怎么分开,了无影踪。
我想,如果我的妈妈还在,她一定也会像主人爱她的孩子一样爱我,因为天下的妈妈都一样。
我想妈妈了,喵~
咪咪,女主人叫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