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风的衣裳
我叫淳儿,自幼生长在皇宫。我的父亲是大魏皇帝,母亲是皇宫里最受宠爱的贵妃。我是父皇和母妃最宠爱的公主,皇宫里的锦衣玉食,与皇兄们的嬉笑玩耍,让我无忧无虑地度过了童年时光。
母妃常常跟我说,我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生下来就比别人尊贵,我将来要嫁的人,必是一个身份同样高贵,将我捧在手心里的人。这样的人在哪里呢?
直到有一天,我见到了燕洵哥哥。燕洵哥哥是风一样的少年,他的目光温和宽厚,他的笑容如阳光般灿烂。我看他第一眼,就喜欢了他。可是,母妃告诉我,不能喜欢燕洵哥哥,他和别的门阀子弟是不同的。如何不同,我不懂,可我就是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感觉。
后来发生了一件事,燕洵哥哥不顾自己危险射下一只小豹子,就是为了给父皇做一件皮马甲,这样冬天下雪的时候穿在里面就不会冷了。燕洵哥哥是那样地为别人着想,小小年纪就能如此地懂事,比我那几个哥哥都心疼父皇。他也永远像哥哥那样疼我,我在想,将来,他是我要嫁的人。
我们渐渐地长大了,我以为在燕洵哥哥心里,我会是他一直想要的新娘。可是直到有一天,那个叫星儿的女孩出现了,于是一切都变了,我在燕洵哥哥的眼睛里看到了不一样的光芒。
他叫星儿“小野猫”时,一脸的深情和甜蜜,我的心开始慌了。这是从未有过的慌乱感觉,我想知道,星儿是什么样的女孩,跟我有什么不同?
一次茶会,我见到了星儿。她是宇文玥的侍寝婢女,就在茶会开始前,还救了我的性命。本来茶会上我是当仁不让的主角,可是星儿一出现,气氛完全不一样了。
宇文玥就不用说了,星儿是她的人,元嵩哥哥看到星儿也笑意满满。最可气的就是燕洵哥哥了,自从星儿进来,他的视线就一直追着星儿走。我不明白,星儿有什么好,她不过是一个婢女而已,怎么就有那么大的魅力!
我嫉恨星儿,故意刁难她,可却总有人为她解围。宇文怀给我献殷勤,可在我心里,多少个宇文怀也抵不上燕洵哥哥的一丝一毫。
燕洵哥哥,我心里只有你,你一个微笑比阳光还明媚,你的一个笑话,能让我在梦中都笑醒。星儿的出现,一度打破了生活的平静。我感觉我要失去我的燕洵哥哥了,可谁知,接下来的事情,我才知道,在燕洵哥哥的心中,是喜欢我的。
那一日,白笙姑姑来了。我自小就喜欢白笙姑姑,姑姑也喜欢我。白笙姑姑这次来,是想接燕洵哥哥回燕北。可是燕洵哥哥想要留下来。白笙姑姑问他是不是有心上人了。燕洵哥哥问姑姑,倘若真有那么一人,可会介意他们的身份之差。白笙姑姑说自然不会介意。燕洵告诉姑姑,他要等着带心爱的人一起走。
听到这里,我好开心啊,燕洵哥哥是爱我的,我就快要跟着燕洵哥哥回燕北了。
可是,一次宴会上,燕洵哥哥老也不来,我等的心急,他却和宇文玥,还有那个星儿一起进来了。他的眼睛依然像之前那样一直不离开星儿的身影。我好生气,眼前的歌舞更是让我心烦。
男人的心事为什么那么难猜,明明他要带我走,为什么还要用那样的眼神看星儿?而且,我和燕洵哥哥认识了那么久,从来也没见他用那样的眼神看过我!
后来的一件事,让我知道了,燕洵哥哥爱的人到底是谁?他买了一个漂亮的马鞍,我以为他是送我的,很开心地接过来了,可我忽略了他脸上的为难神色。后来,知道了,原来他的马鞍是送给星儿的,他跟白笙姑姑说要带着回燕北的心爱之人,是星儿,不是我!
原来,一直都是我一个人的自作多情,我从来都只是燕洵哥哥眼中的妹妹,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那个星儿才是他心底里深爱的人!长久以来,我一直在做着同样的梦,梦里是我的燕洵哥哥,殊不知,燕洵哥哥的梦里,从来没有我的存在!
如今,梦醒了,燕洵哥哥也要回燕北了,好吧,那我就祝福他们吧,因为他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我最爱的那个燕洵。从此以后,我会将对他的爱永远地埋在心里。
谁知世事难料,一天,母妃来了,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我猜想跟燕洵有关,便打发采薇去打探消息。采薇带回来的消息太可怕了,父皇要对燕北下手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不不,我还是要做些什么,我要去告诉燕洵哥哥,我要跟他一起走,我不管他喜不喜欢我,我跟他在一起,才能保护他吧。
可是,我却被母妃拦截了下来,随后几次的出走都不成。最后,哥哥来了,告诉我定北侯谋反,全家被杀,只有白笙姑姑和燕洵幸存。如今燕洵已经入狱,等待问罪。
九幽台上,燕洵哥哥的凄厉哀嚎,让我几欲昏厥,我除了心痛,什么也做不了。父皇对燕洵哥哥一家所做的一切,太残忍了,我能做的,只有一遍一遍地说着对不起,可是就连这一声声对不起,都只能在心里说,我没有立场去跟燕洵说啊。
为了保住燕洵的性命,我和宇文玥想尽了办法。最后,父皇终于答应把燕洵哥哥囚禁在莺歌小院,三年后,回到燕北继承侯位。我松了一口气,可是依然有那么多的人想要他的命。我就是竭尽全力,也要护他周全。
莺歌小院的三年,是星儿陪着他一起度过的。我去看他,发现燕洵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如春风般让人温暖的燕洵哥哥了,他的眼睛里是显而易见的疏离。他不再叫我淳儿,代之而来的是那个冷冰冰的“公主”。呵呵,公主。我不要做什么公主,我愿意永远做燕洵哥哥的淳儿。
又一个生日来了,再好的生日宴会,没有了燕洵哥哥,也就没有了任何意义。我独自去莺歌小院,见到了燕洵哥哥。他送了我生日礼物,是小兔子寰寰的尾巴。寰寰是我从燕洵那里要过来的,因前几日不小心被它咬伤了,母妃生气之下,将它打死。燕洵哥哥知道后,特意将它的尾巴剪下来,给我留作纪念。我好开心啊,原来,在燕洵哥哥心里,还是记挂着我的。
眼见三年之期就到了,燕洵哥哥提前被解了禁,不日将回燕北。可是,宇文怀他们是不会轻易让他走的。我辗转不安,想到,唯有嫁给燕洵,让他做大魏的驸马,于他才是安全的。
关于我的亲事,父皇、母妃的意思一是想要与大梁和亲,二是嫁给宇文玥。大梁太子萧策风流成性,母妃并不认同,宇文玥是个好人,之前也对燕洵多有帮助,在母妃的心里,宇文玥一直是最好的人选。可是,在我心里,我只认准了燕洵。
九幽台前,我想嫁给燕洵,是因为我喜欢他。现在,我依然想嫁给他,是因为我不但喜欢他,我还要保护他!
接下来,我去求父皇给我和燕洵赐婚,父皇在片刻犹豫后,竟然同意了。我忙着准备大婚事宜,终于可以和我心心念念的燕洵哥哥在一起了,尽管,我知道,燕洵哥哥心里是爱着星儿的,可是那又怎样,他总有一天会知道我的好的。大婚当日,我梳妆一新,欣喜又焦急地等着燕洵哥哥来迎亲,可是为什么过了这么久,他还不来?
登上城楼观望,却得到了燕洵谋反的消息。为了隐瞒,我居然亲手杀了传消息的士兵,这在以前,我想都不敢想。我跌跌撞撞地跑上大殿,哭着给父皇磕头,说我不嫁给燕洵哥哥了。父皇不允!我心里哀痛,声嘶力竭,我是真的不能嫁给燕洵哥哥了。我以为,燕洵是因为不想娶我才谋反的,我不嫁给他,他就不会反了,我不要他死啊!
我找了机会,逃出皇宫,追到了长安街上。我见到了燕洵,那个我心中挚爱的男人。我求他不要造反,我不逼他娶我了。我跪在他的马前,伸手去拽他的战袍,可是,他面无表情,骑着马一步步后退着,我碰不到他。
我的哥哥,大魏皇子元嵩,在我的后边,心痛地叫着我,“元淳,你是一个公主!”哥哥呀,我如何不知自己是一个公主,我知道公主的尊严。可是,在这一刻,我只是爱着燕洵的女人。
原来,我一直以公主自居,高高在上,我以为,只要我想,没有得不到的东西。直到,看到燕洵那样爱星儿,我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也有公主得不到的东西,那就是爱情。公主也好,婢女也罢,爱情面前,不分贵贱!
没有了燕洵,即便贵为公主,又有什么意义!如果可以,我愿意与星儿互换身份,如果能让燕洵哥哥爱我,我愿意成为星儿。在燕洵的面前,我愿意卑微成泥土,然后开心地自泥土里开出一朵美丽的兰花。
然而终究不能,燕洵哥哥,就这样一步一步地后退,然后打马扬鞭,绝尘而去。
可是我终究不死心啊。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要找到燕洵,做他身边的女人。历尽艰难,我到了燕洵哥哥的营地。我看到了燕洵,来不及惊喜,却见到了那让我撕心裂肺的一幕。我的哥哥,为了找我,刺伤了燕洵,却也被燕洵砍掉了一只手臂。这是怎样的痛啊!
燕洵昏迷前,让人护送我们回大魏。可是,回大魏的路上更是坎坷心殇。我被心中充满仇恨的燕北兵糟蹋,这种遭遇让我生不如死。在那一时刻,为我报仇的居然是星儿,是燕洵口中的阿楚。她护送我和哥哥回大魏,我不感激她。现在,我的心中只有恨!我恨她,也恨燕洵!
他们施与我身上的,我必以千百倍返还给他们!我现在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复仇!大仇得报日,我也必不苟活!
我心中那个美好的燕洵哥哥终是死去了,曾经的淳儿,也死了。重生的我是一朵最毒最美的罂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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