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想约个炮,却不小心谈了场恋爱。

有时候想好好谈个恋爱,却发现只是约了个炮;有时候只是想约个炮,却不小心谈了场恋爱。


你心中是否也有这样一个人,他或者她离开后,生活还在继续,他或者她留下的痕迹,被平淡的日子逐渐抹去,那些遥远而明媚的青春年华,也已在泛黄褪色的记忆里慢慢枯萎。


当时光流逝,兜兜转转,那个人,是否还会在原来的地方等你。


这一年,本就拮据的阿木因为想不通太多事闷在家里而变得苦不堪言,接到他电话的时候,沙哑而低沉的声音传来:标,我估计快抑郁了,陪我去喝两杯吧。


和所有被感情困惑住的人一样,在NICE BAR见到阿木的时候,稀拉的胡须在那张略显灰黄的脸上矫情的摆布着,刚洗澡出来的他,头发也没有吹干,额头湿哒哒的贴着碎散的毛发,更显憔悴。


“也许你已经忘了,这个无心的过错,却在我心里越来越深刻。在某个角落,也许真的有这首歌,如果你听过,会不会想起我......”


我和阿木落座的时候,驻唱歌手小N唱的‘世界上不存在的歌’已经进行到了一半,沙哑而伤感的声线在那个阴雨绵绵的夜晚,像散弹枪一样,击打着店里的每一个听歌的人,隐隐作痛。当然也包括我和阿木,尤其是阿木,我叫服务员过来上酒,阿木说:不急,先听完这首歌。


14年的时候,在一次朋友的聚会里,阿木认识了刚毕业的静怡,刚毕业的静怡经常跟着表姐参加她的聚会打发无聊的待业时光,希望可以在这样的酒局认识一些能给予工作的人。静怡其实长得一点都不出众,可以说,在他们唱歌的那个包房里,颜值来说算最低的一个了,但就是那一张‘人畜无害’普通的脸,把阿木迷得神魂颠倒。


他也不知道那是怎么样的一种情绪,总之,看着静怡鼓翘的美臀,吹弹可破的白嫩皮肤,在心里许了一个‘邪恶’的小愿望:睡一下就好,就一下。
阿木说,遇见静怡,是他感情路上一个天崩地裂的开始。


那时候,静怡的表姐在追阿木,已经到了‘暧昧不清’的位置-友达以上,恋人未满,差一个‘契机’就可以确认明媚的男女朋友关系。


也分不清是‘喜爱’还是‘荷尔蒙’催生过多,阿木也顾不得那么多,当着静怡表姐的面,毫不忌讳的留了静怡的电话,然后展开了猛烈的追求。


阿木是那种干干净净的男生,一脸书生气,话语里尽是暖意,小女生静怡半推半就的接受着他的邀约,慢慢的便陷入了‘大叔’泥泞而温暖的沼泽爱地里,虽然后来步履艰难,却也心甘情愿。


遇见静怡之前的阿木,跟朋友合伙做五金生意,收入颇丰,生活多少有点糜烂,跟静怡在一块之后,收敛了很多,让人意外的是,一直习惯独处的他,竟然想方设法把静怡套路到住进了他一个人住了很久的‘家’。


不喜欢逛街的他竟也可以屁颠屁颠的跟在她身后逛一整天,耐心的陪着;一起看日出日落;背着她走很长很长的一段路。总之,那些阿木以前觉得不会在恋爱时候做的事情,都做了。他甚至不舍得她去上班,受一点点的委屈,每个月给她发工资,让她安静的呆在家里。


再多的怦然心动也抗衡不了性格不对的互相折磨,抵不住天长地久的消耗,最终还是要和对的人在一起过才不枉此生,年近三十的阿木终归还是一个多情浪子,喜欢自由自在不受约束的阿木很快就受不了静怡小女生的娇气了,那些一开始甜蜜的举动,变成了他厌倦的事情。


阿木开始接二连三的赴会各种酒局,要么就是干脆夜不归宿,要么就是醉得刚敲完门就倒在门外睡着,所以,他们看彼此慢慢的就觉得不习惯了,甚至有时候还是恶心的。


那个他把静怡骂哭之后摔门而出的夜晚,给梦冉打了一通电话,约见面,说白了就是‘约一炮’。


梦冉是阿木刚毕业的时候认识的女人。那时候阿木在一家旅行公司实习,每个礼拜都需要带客人到一些旅游景点的购物点去采购,梦冉也做着跟阿木同样的一份工作。那时候的阿木,喜欢蓄着点小胡子,趁着客人挑选东西的时候,跑去购物场侧门那块安静的草坪一个人默默的抽烟,甚是忧郁,梦冉就是爱上了阿木的这一份忧郁。


那个早上下过雨之后阳光很暖的下午,阿木又跑去那块草坪抽烟了,后来梦冉手里抓着两瓶绿茶,站在了他的面前,伸手递给了他一瓶,并排与他坐下,若有所思的看着前方,也不说话。


他们两个就这样一直安安静静的坐着,阿木点烟的时候顺手也递给了梦冉一根,她接过烟,阿木帮她点燃,甚至到后来送客人回酒店休息之前都没有跟彼此说过一句话。这一份难得的默契,像海绵体一样催生膨胀。


后来的每一次带游客到购物场,梦冉都会拿着两瓶绿茶出现在阿木面前,递给他然后并排坐下。


第二次,梦冉告诉阿木她叫‘梦冉’,阿木礼貌的回应她,说:我叫阿木。梦冉‘嗯’了一声之后,他们便又安静的坐着,不跟彼此说一句话。


第三次,梦冉跟阿木说得比较多。


“我结过婚,是两个孩子的妈妈”


“咦,结婚很早呢"


"会觉得早吗"


"你看着比我都要年轻几岁,当然早"


"你真会看"


"看很久了"


一声‘看很久了’,鼓吹了梦冉想要投入阿木怀抱的勇气。


第四次,梦冉被鼓吹起来的勇气变成了行动,她想要跟阿木诉说更多,甚至告诉他一些藏着的秘密。


“我过得很不好”


“你觉得我过得怎么样”


“你应该跟我一样都很孤独,不然也不会每次都一个人在这里默默的抽烟”


“我不孤独,我只是想要一个人静静而已”


“不好意思,我理解错了,希望没有打扰到你”


其实梦冉知道并且深谙一个明明很孤独却非得狡辩的人,心里是多么的孤独。她只是不想敲碎他对她的好感才敷衍的说理解错了。


“也没有,你坐在我旁边的感觉很好”


梦冉抬头对上了阿木看着她显露无疑那般炽热的眼神。


“你真的很漂亮,年轻的身体,成熟的灵魂,我一直就想娶一个这样的一个女人当老婆,不知道谁那么幸运,不仅得到了你,还得到了你为他生的两个小孩”


“我可能要离婚了”


然后又陷入良人一片沉寂,梦冉在想阿木会怎么想;阿木在想梦冉为什么这样说。


第五次,梦冉再次给阿木递水的时候请求阿木说说他的事情。阿木没有拒绝,遇见梦冉,他其实早就想好好倾诉了。那一天,阿木和梦冉聊了很久,读书时候的种种,毕业之后的种种,生活、工作、感情。阿木甚至很真诚的告诉了梦冉,让他不能释怀的大学恋情。


与巧巧的相遇,是在阿木读大二的同乡会迎新聚餐上,那时候的阿木,已经是学校老乡会的会长,巧巧是刚报道的老乡大一小学妹,来自他们省另外一个市县。


“会想前任吗”梦冉问。


这样跟你说吧,记得显得太多情;不记得显得太寡义。我认为,那个人就好比我走在路上,磕到了人行道上布着的圆墩,很痛,以后我又走在人行道上,就会绕着圆墩去走,可能很久以后,我都不记得当时撞得有多痛了,但是,那时候磕到的那个圆墩,它会一直都在。


第一次见到巧巧,是在阿木大二的那个老乡迎新聚会上。那么热闹的聚餐氛围里,其中的一个女生竟然可以安静的坐在位置上,一动也不动,对于其他人的招呼,也只是礼貌地颔首回应,勉强的挤出尴尬的微笑。


作为刚担任‘同乡会长’的阿木,举着酒杯缓缓走到巧巧面前,绅士的说:欢迎你。


巧巧说:谢谢会长。


阿木说:怎么都不跟大家好好认识一下呢。大学四年,互相照顾的时间很多。


巧巧说:不习惯。


阿木说:没事,那做你习惯的。


巧巧怔怔的看着阿木,露出了甜甜的微笑,那样的笑脸,是阿木后来再也得不到的永远。‘没事,做你习惯的’这句话,打动了巧巧;那样的微笑,打动了阿木。


巧巧从小到大在单身家庭长大,妈妈总告诉她:要礼貌,要主动,要成为别人疼爱的人,要想办法融入各样的圈子,要做很多很多的事情,但是巧巧偏不,她觉得那些大人眼里的好习惯她都不习惯,她的倔强让她吃了不少苦。


她一直盼望有这么一天,遇到那个可以让她不习惯做就不做的男人。


阿木的话就像一道光,从十万八千里的地方,一点点靠近,然后照亮,萦绕在她的身边。


巧巧说:以后我要麻烦你的事情会很多,你会帮我吗?


阿木说:是你,就都不会麻烦。


巧巧那一天回到宿舍之后失眠了,这个男人,脸上似乎从未有过倦容,一整个晚上都那么泰然自若的跟上百个老乡的寒暄着。更重要的是,他来敬她酒的时候,说的每一句话,都像光,照亮她那些阴暗的过往;照开了她多年来‘密闭’的心房;他的话像催情素一样,催得她少女心波澜起伏;他的话又像激素一样,催化了她的乳房,她感觉自己突然间就变得丰胸肥臀起来了。


巧巧第一次‘麻烦’阿木是军训完的第一个周末。脱掉军训服装的舍友,换了神采奕奕的衣服,非常靓丽,她也想好好收拾自己,高中年代,听过表姐说起‘大学是一座让人变得越来越美的城,你在那里,会变得越来越好看,会变得更像一个女人,会变得否认你以前的一切,关键是,你一定要学会爱自己,为自己做更多的付出’。那时候巧巧看着‘村姑’变‘气质美少女’的表姐,深信不疑。


巧巧给阿木打电话的时候,阿木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她的邀约,那一天,他们去了很多地方,从早到晚,从一块钱的麻辣烫到几十块钱的一个冰淇淋球,从地摊到大商场的名牌服装店,她第一次吃到了爱的冰淇淋-哈根达斯;她第一次触摸上千块钱的英文字母的牌子衣服;她第一次知道有一种咖啡叫星巴克;她第一次知道看电影的屏幕可以那么大。

就一天的时间,他带着她,颠覆了她对这个世界的所有认识。


跟梦冉的倾述,在甜蜜的过往停止,聪明的梦冉大胆的猜疑了后来的他们,所以叫停了阿木。


回忆是一座桥,却是通往寂寞的牢。

永远有人问,为什么美好的总是在昨天。那是因为,我们都不知不觉地爱上一个词,叫怀念。


梦冉想要问阿木的过去,正如阿木想要倾述是一样的,他们的相遇,注定了会手牵手通往‘寂寞的牢’,像古代的罪人一样,给对方在额头的位置刻着‘罪犯’二字,只要这辈子,都陷在寂寞里出不来,就会想到为彼此刻字的那个人。


那个晚上,阿木和梦冉很有默契的在附近的酒店开了房间,阿木在事后小心翼翼的问梦冉,这会是离婚的导火线么。

梦冉怯怯的回答:不知道。


这样的问答,阿木后来一直在追问,一直到梦冉告诉他,她离婚了,他还在追问,而她仍然习惯性的答:不知道。只是语气更加的坚定了而已。


后来他们跟大多数因寂寞而上床的人一样,都在热闹的时候,淡忘彼此,寂寞的时候渴望彼此。


阿木跟静怡大吵的那个晚上,给梦冉打电话了,她接到电话的时候一点都不讶异,似乎笃定他迟早会给她打这个电话一样,一接通就关心的问他:你怎么啦?


“没,想见见你”


“好,在哪里?”


“喝两杯去吧,NICE BAR”


“你先去,我随后到”


他们在NICE BAR见面那天,彼此沉默了很久,阿木一杯接一杯的喝酒,烟一根接一根的抽,梦冉就看着他,也不喝酒,也不说话,看到杯子空了,就帮他倒上。


后来他们各自回了家。


静怡跟阿木吵完架以后,看着阿木离去的背影,落寞的走到他们经常肩并肩靠着的沙发蜷缩着,一动不动。看到喝得烂醉的阿木回来,气不打一处来,结果又大吵了一架,这次换静怡摔门而出,阿木并没有追出去,他也追不出去。


阿木呆坐了一会,又给梦冉打了电话,她没多久就赶到了。她刚掩好门,他就扑上去想要吻她,她没有拒绝,也没有回应,只是淡淡的说:“有个小姑娘在你家楼梯口那里哭,没记错的话,是那天我看到你牵手逛街的女生。”


听完梦冉的话,阿木轰一声炸醒了酒,招呼都没有打就冲下楼,阿木跟静怡在楼下纠缠了很久,后来梦冉下来了,她告诉静怡,她只是过来安慰一下阿木,跟阿木没有什么,然后转身离开了。


阿木看着梦冉离去的背影,在微弱的路灯下抽动着。他知道她哭了,而在转身前,她还笑得那么的灿烂。他追了出去,但是梦冉像会飞一样,他怎么跑都追不上。


那一天之后,静怡一声不响就离开了,阿木因为生意失败,爱人离开,陷在沼泽里,步履艰难,他越来越颓废,他一直躲家里,打游戏,打累了就睡觉,睡醒了叫个吃的又接着打游戏,周而复始。


直到巧巧给阿木发来了一条信息。巧巧告诉阿木,她要来找他,他没有拒绝,巧巧跟其他来过他家里的女生不一样,她像女主人一样,把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她给他洗衣服;给他买菜做饭;抱着他入睡;提前醒来给他做早餐,却看着衣柜里静怡离开时没有带走的衣服黯然神伤。她跟阿木说,她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只要他肯回来,她就会在他身边,陪着他一起度过难关。


其实阿木又何尝没有想过,他们在最单纯的岁月相爱,因为毕业分居两地而分开,输给过距离的他们,每次见面就像‘炮友’一样,搞完就分开,但是他知道,他爱着她,不浓稠却也没办法稀释。


阿木给我打电话约喝酒的那天晚上,巧巧刚刚搭上回家的快车,阿木说:标,是我把巧巧骗走的。


“为什么”


“静怡在失联的第五个月又给我发信息了,她说她明天就回来了”


“然后你怎么跟巧巧说”


“我说我要去外地一段时间”


“她说什么”


“说了很多”


“那你觉得你跟静怡能走多远”


“标,我可以这样跟你说,如果静怡现在回来,我会拉着她去民政局,马上登记”


“这代表不了什么”


阿木后来告诉我,静怡是他觉得最爱他的女人,也是他现在最想爱的女人,人就是这样了,一旦有了感情,就窝囊得不行,我跟阿木说:考虑好。我不想建议什么,我只需要你明白,把自己变得更好。然后你选择谁,就让谁更幸福,不选择谁,就让她安静的在别人那里得到幸福。


阿木说:标,给你讲一个关于静怡的事情吧。


我说:好。


阿木给我们的杯子都倒满了酒,接着抽出烟点燃,用力的吸了一口说:记得有一次我喝多的夜晚,在厕所被不知道什么时候疯狂飞扑进来的马蜂叮咬,听到叫声的静怡冲进厕所,不管不顾的拍打着飞满厕所的马蜂,然后将掉落在地上马蜂一只只狠狠踩碎,厕所到处溅着恶心的马蜂液体,她就抱着我,瘫坐在那里,久久不能平静。


阿木看了我一眼,接着说:那一天我喝了很多,但是我依然清晰看得到静怡眼里布满了泪水,她咬牙切齿拍打马蜂的样子很不好看,但是我看到了那个因为爱我而变得勇敢的女孩子,那个愿意因为保护我而变得狰狞的女孩子,那个娇气的小女孩子,一夜之间似乎就长大了,她扛着我下楼,蹒跚着下楼打车去医院,一整夜守在我身边的样子,都足以让我在任何想起的时候,刻骨铭心。


阿木说完又递给我一根烟,倒满了酒,碰了碰我的酒杯,一饮而尽,我俯首拿火机的时候,看到了这个男人眼里闪烁的泪花。


他颤抖的说:标,其实我什么都不怕,像我这样渣的男人,遇见她们,不管最后选择了谁,都足以让我拼尽全力去爱。


分不清因为太冷还是太激动,阿木就一直抖着。我说:阿木,今天就到这里吧,下次听你豁然开朗的好消息。


有些人的出现只是陪你写故事,写一点刻骨铭心,写一点今生不忘。有的人却是陪你看故事,陪你看平平淡淡,陪你看人间百态。


我希望阿木能明白,不管在他的倾诉里面,他有多么的爱,付出了多少,多情都是一种罪,如果他没有办法撇清,大家就一直都不会幸福。


有时候想好好谈个恋爱,却发现只是约了个炮;有时候只是想约个炮,却不小心谈了场恋爱。


祝福阿木,祝福静怡、梦冉、巧巧,祝福那些相爱而爱不得人儿们。也祝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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