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书说到,老魏结识了郑天寿,自然也就成了青帮的人。
小饭店人流大,新鲜事多。郑天寿十天半月,总会来店里坐坐。他乐意听老魏扯闲天。一壶茶,一碟葵花籽。二人聊个一下午。
郑天寿讲义气,够朋友,帮里的人越聚越多。成为金陵第一帮。兄弟们都乐意听从大袍哥的。他召呼的事,众人都会尽心尽力办好。
却说送走杨子,老魏回到屋里。拿起桌上的寻人告示,仔细地端详起来。老魏祖上清贫,没有机会识文断字。但他眼神不错,记性也好。
告示上的人头像,跳入眼帘的瞬间,老魏愣住了。
“这不是中午吃饭的那一位吗?喂,家里的,……”
他大声地冲门外喊了起来。
“谁呀……?当家的,你说什么呢?”老伴走进门来。
“来,来,来。你看看这个人。不是中午吃饭没钱给的那一位吗?”
老魏把手里的寻人启事放到老伴的眼前。
“是吗?……”
老伴眯起眼睛,细心察看。
“对,对。就是他。鼻子纠着的。”
老魏看看门外,太阳已经落山了。暮色苍苍,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只好明天起大早进城了。”
老魏摇摇头。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刚麻麻亮,老魏就出门了。
日头升上紫金山的时候,他已经进了中山门。雇了一辆马车,直奔郑天寿的府上。
马车在青石铺就的街道上急驰。半个时辰过去,老魏己经坐在郑天寿的堂屋里。
郑天寿放下筷子,招呼老魏一齐吃早饭。
都是自己人,也没客气。老魏拿起一根油条就往嘴里送。郑天寿端起一碗豆浆递了过去。
赶了一清早的路,水米没沾牙。老魏冲郑天寿咧嘴一笑,端起递过来的豆浆喝了一大口。
低头吃喝一阵,二根油条和一大碗豆浆下肚。老魏这才心满意足把头抬起来。
他乐呵呵地把情况告诉了郑天寿。
郑天寿兴奋地连声说好。拉上老魏就往闵家大院赶了过来。
闵老爷子赶到前厅,见是郑天寿和另一个陌生人。赶忙抱拳召呼。
“郑大当家的好啊!”
“哎哟,不敢当。老爷子好啊!”郑天寿起身给闵成龙行了一礼。
“赶紧给郑大当家的看茶。这位兄弟是……?”闵成龙看着老魏。
“这是我帮里的兄弟,叫魏心宽。”郑天寿给闵成龙介绍老魏。
“老爷子啊!那个日本人藏本有消息了。”
“是吗?”闵成龙双眼发亮。“快说说看。”
“老爷子,事情是这样的……”老魏又把藏本来饭店吃饭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这么说来,这个藏本还是在紫金山里,并且可能就在魏兄弟的饭店周围。”
闵成龙激动的声音都有点发颤。
“对。从当时的状态看,这个人不会走的太远。”老魏附和的说。
“事不宜迟,我这就让人去请祁长官。”
……
“老爷子好啊!”
三个人正商议着。突然一声召呼。回头看时,成风领着祁德隆走了进来。
“哎呀!说曹操,曹操到啊。哈哈。”闵成龙高兴地大笑起来。
大家互相寒暄一番,不在话下。
听说藏本有了下落,祁德隆一下站了起来。
“事不宜迟。我这就向戴长官汇报。郑大当家的,”他冲郑天寿一拱手。
“还请您安排魏老哥和帮中兄弟,在饭店周围全力查访。成风兄弟你再辛苦一趟。”
“没说的。这就去。”几个人抬脚就要走。
“慢来,慢来。有一事,大家要小心了。这次搜寻,还是要秘密进行。看来日本人也注意到藏本有可能就在紫金山里了。我们一定要赶在他们前面找到藏本。要注意安全。”
大家都走了。分路向紫金山汇集而去。
说书人一张嘴,说不了两回事。我们回头再说那个荀四海。
毒鹰荀四海和一个叫野山的日本特务,在紫金山的小路上,与小飞狐成风相遇了。他顾着说话,没曾想,大树顶上的成风,把他看的真真的。
他懒懒地走着。下了梅花山,走上了石象路。他嘴里嘟囔,发着牢骚,怪事情办得不周密。早知藏本怕死,为什么不派人跟着呢?
“要是有人跟着,不行,直接就把他干掉。该多省事呢?”
“是的。荀先生你说得很对。”
大冷天到这荒野里鬼转悠,野山也是一肚子不高兴。他抬脚踢飞了一块小石头。 石头击到捧着锤子的武将身上,弹到一边。
荀四海下意识地瞄了一眼。
“噫!”他惊讶地叫了一声。
武将脚边躺着一把铮亮的匕首。
荀四海冲过去,拣起匕首。
精钢锻铸的利刃,闪着幽幽寒光。一道血槽,柔美的顺向刀尖。两块紫铜夹住刀柄。上下两道凹槽,金丝缠着。最耀眼的是刀柄中间的一轮红日,和踩着太阳振翅而飞的黑鹰。
“这是藏本的。一定是他的。”荀四海说着话,把刀递给野山。
荀四海在小种的脚上,看到过同样的匕首。那是关东军特务专配的。
“不错。就是藏本君的。”
“看来,藏本的确是到了东郊的山里。”荀四海一边说,一边冲下路边的水沟。又跳上趴在路中的大石象的背上。他东张西望,试图再查找出一些其它的蛛丝马迹。
没有。除了匕首,再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与藏本扯上关系。
但是,荀四海还是很激动。终于找到藏本的行踪了。自己可以在日本人面前露一手。
哈哈,得意,心里那叫一个美。荀四海拉着野山往回就走。
“野山先生,我唱个江南小调给你听听?”
“小调……,你会唱小调?哈哈,”野山咧着大嘴笑了。“好好,你唱吧!我听着呢。”
荀四海咳了两声,清清嗓子。脸上荡着淫笑,学着怡春院姹紫的样子唱开了。
春风吹,红花开,小妹等着小哥来。
红花红,红花美,小哥最爱小妹嘴。
一点娇,半身醉,鲜鲜樱桃好滋味。
……
“咳咳……”
平地卷起一阵邪风,尘埃枯叶乱起。荀四海正张嘴干嚎,被呛了满口的泥沙,大咳起来。一边的野山幸灾乐祸哈哈大笑。
三牌楼附近,日本人的寺院。门外一块招牌,高野山临济宗别院。
小种背着手,在禅堂里来回踱步。
野山抿着大嘴巴,坐在垫子上,漫无目标地看着什么。荀四海乐滋滋垂手站在一边。
找到藏本的佩刀,小种狠狠地夸了荀四海,说他办事得力。是帝国的好子民。
欲知这后事如何,且待老夫下回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