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梦记忆馆


01

我再次见到楚年,已经是2022年深冬,在记忆留梦馆。

“你来这里是想封存什么记忆呢?”

我目光直视着楚年乌黑的眼瞳,盯了片刻,蓦地垂下眼皮缓解眼眶胀热:“丢掉一些乱七八糟没用的记忆…”

楚年像是愣了下,笑容轻轻漾起,露出两个酒窝。

“你和我一样吗?好巧!”

“是这样吗?可我听老板说你存的可都是你当宝贝一样的回忆。”

02

我跟楚年认识是在大一,2013年大学图书馆。

后来我们相知,相爱,相爱…然后在相互纠缠的第5年,他人间蒸发。

算算时间,再过两年,分开的日子就要抵过在一起的时间了。

大一一年,我们的QQ聊天记录只有一排对话。

“你翻书声音太大,影响我学习了。”晚上他姗姗来迟发来抱歉两字。

后来他再没来过图书馆,我想我应该要有些小小愧疚才好。

直到大二下学期,有人盗了楚年的QQ行诈骗,我们关系密切起来。

我算一个好心的债主,理解楚年的难处,不过多催促,他可以分期还债。

许是被骗时作为一个陌生人毫不犹豫相信他,借他钱财。让楚年觉得我格外善良,又因我不催他还钱,楚年甚至有点报恩的意思。

我们交流渐渐频繁,意外发现和对方格外互补。

03

楚年是太阳,独属于夏天正当午的太阳。他以强硬的姿态激荡开我这滩死水。

楚年精力很旺盛,话很多但对我刚刚好,偶尔我也烦他。

大二那年学校下了很大的雪。

楚年掐着点跨年,在手机那头给我甩过来很多图片。

热腾腾的年夜饭、楚年点着他爱吃的菜名,桌上大半都是。还有一摞红包,他每个都拍了照片,一张一张告诉我是谁给他的。

楚年笑嘻嘻发消息让我等他把钱存进他银行卡里就把欠我的债还我。

我没有去抢回家的火车票,搅扰父母口中一家三口的安宁。过年当天我打电话回家,母亲交代了句在外要懂事,匆匆挂断了电话。

当时楚年的幸福变成我迁怒的理由,我用怒火掩盖自己委屈。

你知道你自己很烦吗?如果不是怕你不还钱谁会陪你聊天,能不能别发这种浪费彼此时间的东西。

那天对话框停顿片刻,一个不大不小的红包正好发过来,压岁钱。

我的眼眶突然模糊,后悔的反扑咬住我的咽喉。

我想说我不是故意的,可伤害在这句轻飘飘的道歉面前格外苍白,其实我知道真正的原因是我害怕。

直到对面缓缓发过来几个问号,小心翼翼问我是不是我兼职的老板拖欠工资了。

我的嘴唇咧起来笑得很丑,眼泪被弯起的眼睛挤出眼眶。

我问,楚年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他发回得很快,是的,那你呢?

我20年的生活完全属于我的东西很少,楚年我想要,哪怕我会以后会不安,会患得患失我我也想握住。

楚年不知道的是,在高三那年我在演讲比赛时见过他。

他穿着明显不菲的西装,熨帖平整,开口时从容情感充沛。

我在角落穿着干净但褶皱的衣服,一直努力争前维持的高自尊露出本来面目——深深的自卑。

那场比赛里他都不知道我的样子。

我羡慕他的从容和眉眼间少年的张扬,我甚至去过楚年的学校,又被私立学校保安拦下,很多次。

一年半挤入年纪前10,不爱学习却极有天赋是我偷听时知道地别人对楚年的评价。

在大学里看见楚年时我想认识他,后来他炙热的灵魂让我想在他的世界里有一席之地。

贪欲,或许不是人类的,却是我的。

毕业一年,我们依旧契合,他求婚时,戒指套在我的颤抖的手指上,我握上楚年发汗的手心。

这下,他的记忆里我的模样将永远清晰。

8月我们爆发了一场前所未有的争吵,我不让他婚前拜访我爸妈,楚年哭得眼睛都红了,说我只是想玩玩他。

他真会撒娇,哪有的事……

我一直没说我的父母很讨厌我,楚年去拜访会成为被打量的另一件货物,我也会被看到难堪的那面,我不愿。

对不起,楚年。

但他得原谅我,纵然我不说原因。

后来一切准备,我依旧没叫父母,楚年不再追问,只是爱抱着我的腰闷声闷气让我哄他。

明明是他哄我,笨蛋。

我们是在中秋结婚的,没被节日祝福,或许越想要得到的就越得不到。

楚年上午说接我下班,可一直等到路灯亮开黑夜,道路渐渐空旷,我开车回去,也没见到楚年。

我后来没见到过……

年复一年,时间会长出新的生长纹路,覆盖旧的。

我时常在想楚年是不是突然发现什么了,他在我未知的地方有找到新人吗?

我用的还是旧日历呢。

我现在找不到他,总会患失,他也得原谅我。

4

楚年不知道,我的弟弟很吵,所以无论安不安静我都能学得很好,我只是想要他QQ。

他以为我动态里的学习笔记是习惯,其实是我无数次探听,知道他那门课有事没听故意发的。

他不能删我的QQ,我好不容易加上的。

佛教里说“缘来则聚,缘尽则散。”我不认同,我走了很久才把握住的,放弃比强求更难。

所以我一定要找到楚年,他的父母也再找他,他不能荒唐到连结局都懒得给我们。

旧日的大盒子电视剧嗡嗡响,楚年在里面笑嘻嘻的,变成了个小光头,还上了点妆。

“我可记得我们认识的点点滴滴呢,是不是被我感动哭了。”

“诶呀,我以为只是小小车祸,没想到查出点别的,偶像剧里说应该治好再回归所有人视线的。”

我垂着眼睛,现在我知道生离死别确实强求不了,也放弃不了。

我起身准备抽出录像带,画面卡顿了下,楚年委委屈屈问我宝宝名字叫什么?

05

回到家的时候,公公婆婆在逗小孩,阿姨在做饭。

见到我目光齐刷刷的朝我看过来,指尖微颤,他们的眼睛里有害怕和期待。

我摇摇头。

“爸妈,那里也没找到楚年。”

他们失望却又松口气,婆婆带着孩子来拉我手,公公招呼我吃饭,安慰我。

和2022年当时回来一样时一样的情景,现在我和楚年分开的时间真的超过了在一起的时间了。

“等找到了我……肯定打他一顿。来来来吃饭吧,今天做了许多你爱吃的。”

桌上今天的菜很多,就我们一家四口吃显得格外隆重,一半我爱吃的,还有一半是楚年爱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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