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杀生
一辆快速行驶在高速路上的小车里拉着三个人。丈夫,妻子,还有14岁的女儿。他们要去临城参加丈夫亲弟弟的婚礼。
“你弟可真豪气的啊,都二婚了还搞得那么隆重,也不知羞耻。”女人脱了鞋子把大脚丫蹬在车前的挡风玻璃上。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呢,你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不过好自己的日子,尽瞎操心别人。”男人开着车,头也不回的愤愤道。
“呀,什么叫我操心别人,咱们结婚时你爸妈把钱和房子全留给了你弟,而你什么都没有,我进你家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女人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几个分贝。
“这几年我为这个家做的难道你还不满意吗,没有我哪里来的车子票子和房子。”男人也生气了,声音大了起来。
“你还有理了,谁不知道你在外面那点事情,昨天老张家媳妇还来提醒我,我呸,我看是故意看我笑话。”说到这女人开始抽泣起来。
"爸妈你们别吵了,烦不烦。"男人刚要发话坐在后排上的女儿突然说到。
"这里有你什么事吗,小兔崽子,你看看你那点成绩,我的脸都快被你丢光了。"男人开始攻击女儿。
"圆圆,不是妈妈说你,如果你不好好学习,你将来找个像你爸这样的都找不到。"虽然还在掉泪,但教育女儿可不能含糊。
男人瞅了一眼女人,刚要发表自己的不满就被女儿抢去了话头。
"你们都管好自己吧,别动不动就来指责我。"女孩撕心裂肺的喊出这句话。
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车子行驶在高速路上,已经远离城市。
就在这时,车子一阵颠簸,车底突然掉落下一只小猫,滚了几个圈后被随后跟上来的车碾压成一片肉末。
小猫是夜里爬进车盘里取暖的,车开动时小猫跟着他们的车来到高速路上。小猫以为找到了温暖,却不知是噩梦的开始。
二、放生
小张98年开始看的世界杯,那时他15岁。一晃眼20年过去,世界杯又要来了,这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瞎激动起来。
加入了朋友的赌球群,群里30人,热烈的讨论着。没错,小张沉迷于世界杯的目的,大部分原因是可以赌球。
世界杯开始后,整夜整夜的熬,媳妇总说他没出息,心思不放在正处,就想着天上掉一块大馅饼。而他总是嬉皮笑脸的说着他的道理,小赌怡情,大赌伤神,我是为了怡情而已。
其实他每次也就赌个一二百的。每次世界杯结束,还可以赢得个1千左右。分析预测的还算靠谱,很多朋友愿意参考他的意见。
那天,有两个朋友跟着他一起买,他们都是有钱的小老板,一场球就投入两三万,他们相信他的预测,5万块钱压在他身上。上一场球刚赢,他对自己也非常很有信心。
已经夜里1点,葡萄牙对战伊朗,球赛快开始了,他躺在沙发上,微信群里朋友们你一言我一句的讨论着。他买的葡萄牙,在群里分享着他的想法。就在这时,鱼缸里一条红色金鱼纵身一跃,从鱼缸里跳了出来,吧嗒吧嗒的扑腾在地板上,他起身走过去,抓起金鱼把它放回鱼缸中。鱼缸里的金鱼总共有5条,都是三年前从公园里的湖中捞回来的。
放回鱼缸的金鱼嘴巴里冒着气泡,尾巴上的排泄位置有一条细细的线拖得很长。它拖着那如同肠子一样的东西,慌乱的在水里游动。
小张好久没有观察他们了,鱼缸里的水已经成墨绿色,有半年没有换过,每一条金鱼尾部都拖着那条长长的线。他突然起了一念,把他们都放生了。
月色下的他影子被拖得长长的。他佝偻着腰,把鱼儿放入小区里的池塘,池塘通往那个曾经打捞鱼儿的湖。鱼儿们扑通扑通的被倒进池塘,一转眼消失在黑暗里,留下一片涟漪。
回到家中,距离球赛还有五分钟开始,他突然转变想法,买了伊朗。他在群里和两个小老板一说,他们也追随了他。
最后这场球赛,伊朗胜。小张赢了200块钱,同时帮两朋友赢了5万。他看着空空的鱼缸,若有所思的想,幸好最后买了伊朗,不然朋友的钱该打水漂了。
三、重生
阿南今年14岁,初中毕业辍学在家,亲戚介绍他去打工,听说工资待遇不错。母亲说,4年后钱攒够就可以讨媳妇了。
他收拾好简单的行李,跟着亲戚就走了。在他们瑶族村里能念到初中毕业的,寥寥无几。
“你学历高,所以我推荐你去,别人想去还去不了呢。”亲戚手里拿着一根长棍子,开辟着前面的路。
他们坐了1个小时的拖拉机,又步行了1个多小时,才来到森林深处。
这是一座位于云南边境的原始森林,他小时候跟着爷爷找药来过,他听爷爷说,森林里有巨人。
想到这里,他开始紧张起来。“阿叔,我们这要去哪里,都是森林,哪有打工的地方。”
“快到了,你看那”,亲戚指着前面冒烟的地方。
他们又走了半个小时,终于到了。森林深处,竟然隐藏着几座用围墙隔离起来的房子。
亲戚把阿南安顿下来后就走了。
不知为什么,厂里异常的安静,就连人也见不到几个,管事的把阿南安排在一间不到20平米的房间,和他同住的是一个50岁左右的越南人,越南人用蹩脚的普通话和他交流。
天色已暗,阿南睡在阴暗潮湿的床上,他根本没心思专心听越南人讲什么,心中充满疑惑,甚至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往后的一个星期里,他都无所事事。他已经摸熟了这里的情况。在这个约1000平方米的围墙里员工有5人,两名搞炊事,一名负责里外的对接,他和越南人至今无所事事。他问过越南人他们的工作,越南人总是保持神秘,说过几天就知道。
终于在第八天,一辆大货车拉来了一车货物,他们直接运到厂房里卸货,车里是什么,他不得而知。
听说,他们在第二天即将开始工作。半梦半醒间,他被阴冷的嘶叫声吵醒。他以为是梦,接着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晚上8点,管事的丢给他一套工作服,最特别是那副可以拉到手臂的橡胶手套。
他跟着越南人进了厂房,厂房高10米多,货车就是开到这里直接卸货的。接着来到厂房的后门,进入一个黑暗的封闭式房间,房间里迷漫着腐臭味,非常刺鼻。从角落里传出生物发出的阵阵呻吟。他借着门外的光隐约看到那是只黑色的巨型生物。
这时,灯光打开了,他看清角落里的笼子里关着一只熊!
他的心扑通扑通跳着,倒吸一口冷气。
越南人推过来一个工具箱,用蹩脚的普通话跟阿南说,"小伙子,你看着我做,明天你来。"
越南人拿出麻醉剂朝着熊的屁股上戳去,过了10分钟又从工具箱里拿出一头带针的橡胶管,向熊腹部插去,一股墨绿色的汁液从橡胶管里流进容器。熊发出慎人的嘶叫,爪子捣腾两下,阿南似乎看见熊眼里泛着眼泪。
他呆如木鸡的看完这一切。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洗漱,睡觉,梦里全是那只熊的眼泪。
从那次开始,越南人隔几天总会带他去,他帮忙打着下手,每一次都如同去到炼狱一般,他的心遭受着强烈的谴责。
又过了一个月,越南人请假,接下来的事都交由阿南操作。
他推着工具箱来到笼子旁边,熊已经瘦得只剩一口气,熊用尽全身力气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那个眼神,怎么会是动物呢,分明像人一样,难以想象的痛楚,绝望。
阿南的良心已经受了一个月的折磨,他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他拿起麻醉针,推进熊的身体里。熊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再也不会醒过来。
阿南带上仅剩的两百块钱,狼狈不堪的逃离这一切。
第二天他回到家中,见到母亲后抱着痛哭了一场。
正好家里的母狗带了一窝崽子,柔软鲜活的生命,看着他们,笑着流下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