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氏物语》第一章《桐壶》讲述了日本一本天皇过分宠爱妃嫔中的一位更衣的悲凉故事。
这位更衣出身并不高贵,却得到天皇专宠。天皇的后宫虽然未必如天朝的后宫佳丽三千,嫔妃自然不会少。这些妃子,有的出身高贵,有的天生丽质,有的在朝有势力,总之,各有千秋,因此也就难免自命不凡,以为恩宠一定在我。结果看到走红的是一位原本不太起眼的更衣,想来便怨恨满腹,妒火中烧。碍于天皇的恩威,才不敢加害于这位势单力薄的更衣。不过诽谤中伤的话却始终都没有消停,而且会恶意作弄这位更衣。
这位更衣只是位柔弱的女子,身体本来纤弱,还要面对虎视眈眈的嫔妃们,因此内心的忧愁恐惧日甚一日。这位天皇也意识到不该过分宠爱,然而,看到心爱的更衣遭受不公和非议,他又禁不住加倍地疼爱自己她。
更衣在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同时,也惹得举国怨声载道。一知半解的民众惊闻此事,觉得十分可忧,恐怕将来闯出像杨贵妃那样的滔天大祸来。事实虽未到如此严重的地步,却害苦了这对有情人。本来是出于爱,结果却让这位林黛玉式的更衣更加不幸,最后郁结而亡,香消玉损。天皇则自食其果,悔不当初。
这其中多少眼泪多少悲愁,皆不能为言语所尽。而细思之,天皇若不如此不顾群妃,专宠更衣的话,这位更衣也不至于每日一想到群妃的恶意中伤就担惊受怕。女儿家本不是汉子,不能强求她像一位一呼百应的天子一样敢爱敢恨。即使身为天子,最后也不见得真那么敢爱敢恨。
唐明皇的长恨歌在某种意义上讲,不是一份天子的爱情独白,而是一位帝王的懦弱忏悔。
在危乱之时,将士们不追求一位帝王的责任,却拿一位被强行受宠的女子下手,这当然不是英雄好汉的行为。唐明皇呢,你不是爱江山更爱美人吗?干吗不与你的爱妃一起比翼双飞?……尔后又有千般思念万般哀愁,好一个“天长地久应有时,此爱绵绵无绝期”!这不是有点假惺惺吗?
看来,爱情诚可贵,生命价更高!
当然,责备一位历史人物并非我们的本意。换作我们,也不见得做得比皇上们做得更好。我们普通人既不会那么轰轰烈烈去爱,也没有这个机会。但我们在大人物的爱恨情仇爱中看见了自身的情感。
爱情是美好的。我们都渴望一份如胶似漆,天长地久的爱情,有些人虽然宣称不为情所动,到底是因为绝望,而不是真的不想。爱的激情普遍存在在我们身上,几乎就像呼吸一样自然。但正如我们看到的,爱得过分,其实对大家都不好!
过分的爱(通常也是轰轰烈烈的爱)就像吸鸦片,像抽大麻,享受的一刻如痴如醉,更多的时候却不得不承受爱欲的痛苦。
诗云:爱那么短,遗恨那么长!
归根结底,在我们最爱的人面前,我们更需要的是克制,而不是火上浇油。克制是痛苦的,但不克制只会更痛苦。天皇和唐明皇的爱情悲剧就是注脚。
克制虽然不能满足我们一时的爱欲,却能让爱维持得更长久。不仅如此,比起赤裸裸的宠爱,克制也是保护我们所爱之人的明智方式。克制蕴涵着低调,这远比张扬高调的爱情更能赢得人们的尊重。我们见得一些夫妻,比如梁思成和林徽因,钱钟书和杨绛,巴金和萧珊,他们的爱情可能不够华丽,却无比夯实,他们在艰难的岁月能相濡以沫,在平静的时光里能共享一份平淡。不需要信誓旦旦,就能在流年岁月中携手到老。
而许多到处秀恩爱的名流,开始或许是真心,过了些年岁,就貌合神离,最后为了离婚分得更多财产而不惜对薄公堂,闹得满城风雨,实在令人唏嘘。
张爱玲说,爱他就成全他,不爱他就成全自己。既然是真心爱,何不多替对方想想呢?或许最好的爱就是适度,就是中庸。在我们太爱对方时,必须提防过度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