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香苑,天字号,醉生居。
“嗯~啧啧啧,不愧是花魁的房间,这香味儿都这么特别,跟我一个世侄女身上的香味一样,想必红霜姑娘也是来自沙漠另一边吧!”辛谋贪婪的颤抖着鼻翼呼吸着空气中的香味,满脸陶醉,不自觉的跟随着嗅觉的指引,靠近着香味的源头——红霜姑娘。
“大人见多识广,小女子确实来自北方!”看着越来越近的辛谋,红霜一脸淡定的打开熏香炉,将里面的特制熏香点燃。紫色的烟透过精致香炉的镂空口升起。让偌大的闺房,烘托的如同仙境。
“呵呵,越是靠近姑娘,越是生出一种熟悉的感觉,而且……”辛谋突然抓起桌子上的酒猛含一口,“噗”的一声全部喷在了香炉上。
香炉内因为酒水的加入突然冒火,但随即有悄然熄灭。弥漫的烟雾失去了薪火,也就渐渐的散了。
“大人这是何意?”红霜仿佛是早有预料,戏谑的看着辛谋。
“听闻姑娘始终能够保守贞洁,而且还能够让每一个留宿者都能够心满意足。这就让在下十分好奇,不过这异域迷幻烟虽然可以达到那种效果,但对我而言,却有些小儿科了,姑娘可还有更刺激的手段吗?”辛谋期待的看着红霜。
“哦?大人果然非同寻常,那小女子就献丑了!愿为大人歌舞一曲!”红霜行礼道。
辛谋此刻显得一点也不心急,随意的坐在椅子上,一边自斟自饮一边示意红霜开始。
红霜围着辛谋款款轻移莲步,口中唱的悠远凄美的曲调,似乎并不是庆国语言,辛谋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酒,感受着时而在眼前飘过的粉纱,时而在耳垂旁边轻吟的呢喃,不知不觉间仿佛烛光暗淡,目力所及的到处都是红霜那魅惑的双眸。
那是一双春波荡漾的美眸,它对你没有任何怨怼苛责,没有任何鄙夷不屑,有的只是汪洋般的包容,春天般的温暖。让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次日,辛谋缓缓的睁开眼,阳光将一个妙曼的剪影映在他的脑海中,那是一个美人正在对镜梳妆,美中不足的是,她竟然还带着面纱。
他静静的看着,丝毫不愿打扰到美人。
“大人,醒了?”动听的声音从剪影处传来。
“哎呀!没想到,还是红霜姑娘技高一筹,昨晚我竟然虚度春宵了,看来要想得到红霜姑娘的爱怜,辛某人是没机会了!”辛谋摇摇头叹道。
“哦?大人是这么认为的吗?”红霜扭过头怔怔的望着辛谋。
不知为何,辛谋仿佛能从她的目光中看出一丝幽怨。
他讪讪一笑,掀开被子准备起身,却突然惊愕的看到床单上那一抹殷红。
他的笑容突然僵在那里:“……这……”
“红霜已经陪了大人一晚,大人请回吧!”红霜注意到了辛谋的目光,她的脸竟红彤彤的,但还是强装镇静的对辛谋下了逐客令。
“啊?该走了?哦!对!那……我走了啊?”辛谋有些做贼心虚的逃出了蜜香苑。
望着狼狈离去的辛谋,红霜面色复杂的叹息道:“终究还是你!”
消息不到晚上便传了出去,整个庆都沸腾了,一个御前三品羽林卫,竟然成功地夺走了蜜香苑花魁的完璧之身,人们震惊之余心中更多的是不忿,是嫉妒。
而紧接着,蜜香苑更是发出信息说,红霜已经退出蜜香苑,去向不明。
“走了?好一个花魁!倒是个有趣的人!”听闻这一系列的信息,辛谋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意味,他觉得心里似乎缺了点什么,这是他以往逛蜜春苑所不曾有过的感觉。
心烦意乱之下,他习惯性的走到了城西贫民窟的老酒巷,最深处有一户人家,与他关系莫逆。
“砰!砰!砰!”生锈的铁门被辛谋拍的震天响。
“谁呀?”里面传来一个女孩儿不耐烦的声音。
“嗤~”的一声,门被打开,一个穿着破旧男士长袍的妙龄少女俏生生的立在门当间儿。
“哟!世侄女也在家呢?一个月没见,真是女大十八变啊!就是这爱穿男袍的毛病,不太好!改明儿叔叔我到蜜香苑给你找几件姐姐们衣衫,也把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哈哈哈……”辛谋习惯性的伸手揉了揉女孩儿梳理整齐的长发,丝毫不在意女孩儿的满脸厌恶。
“你咋又来了?”女孩很反感的样子。
“烦得慌,找你爹喝酒!”
“你诚心的吗?我爹还能喝酒拿?哼!”说着,女孩气哼哼的走向房间,边走还边脆声吆喝:“爹,那个不要脸的又来了!”
“丫头,怎么说话的?要叫叔叔!”辛谋一点也不生气,反而朗声笑道:“老狗,我来看你了!死了没有啊?”
“咳咳,辛谋兄弟来了!呵呵,湘儿,快去给你辛谋叔叔倒茶!咳咳……”老狗躺在床上,虚弱的指使着女孩儿招待客人。
辛谋看着湘儿气鼓鼓的走出房间,脸上的轻佻随即消失,担忧的来到老狗床前:“老狗,你这病……”
老狗摆摆手,挤出笑容道:“快好了,兄弟,今天你又不痛快了?”
“说来话长,怎么说呢?”辛谋斟酌着语言,老狗是他的忘年交,很值得信任,也总是能给辛谋很多好的建议,虽然老狗为人有点婆婆妈妈的,但是关键时候还是很靠谱的,不然也不会在年轻的时候在沙漠之中建成一座沙城,占据周边商贸的要塞。这可是一个有本事的人。
“你也知道兄弟我为人洒脱,坦荡,不拘小节,乐善好施,为人谦和……”
“这个,兄弟,说重点行吗?”
“哦!好的,本来兄弟我好赌也没什么,偏偏还赢了一千两黄金,这也没什么,正好赶上蜜香苑花魁出售共眠夜,恰好需要一千两黄金,本来兄弟我也不想花这冤枉钱……”
老狗一脸黑线的看着辛谋在自吹自擂,索性对夸张的部分选择性的跳过。
“可谁料我竟碰见了上司秦兵大人办案,你知道,我这个人就是喜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为了帮助上司办案,我只好以身犯险,买了这花魁的共眠夜,可谁曾经,本来就是一件公事,却让我感觉惹上了情债!唉!”辛谋“似乎”很是懊恼的拍着床头。
老狗却突然紧张的从床上坐了起来,直愣愣的瞪着辛谋,声音急促的问道:“你是说,你,你把那,那花魁给那个了?”
“啪”
门外突然传来了杯子打碎的声音,辛谋和老狗都惊讶的对着门外问道:“湘儿,怎么了?”
“呸!不要脸!”外面传来了湘儿的啐骂,老狗失魂落魄的盯着谋。
“看我干嘛?湘儿骂的是你,老狗你说话怎么这么龌龊呢?连自己女儿都听不下去了!唉!我知道你羡慕我,可现在全城的人都羡慕我啊!我也不计较了!人之常情,人之常情啊!我接着跟你说!”
“辛谋,你个……我擦……咳咳咳”老狗急促的咳嗽着,显得很激动。
“老狗,哥,我叫你哥行了吧!别激动,兄弟我这边还得向你求助呢!红霜吧,就是那花魁,跟兄弟我睡了一晚上后,第二天就不见了,我怎么想怎么不对,你说我把她第一次摘了吧,她就不干这一行了,这么贞洁的样子,弄得我反倒觉得不是滋味,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对她负责啊?可是她竟然直接消失了,我心里突然觉得很不舒服。这儿堵得慌!我这是咋了?”辛谋捂着胸口皱着眉头说道。
“咋了?你喜欢上她了!或者你被人家姑娘拿住了!”老狗还是一脸不忿的看着辛谋。
“有吗?我,浪子辛谋,从来都是姑娘们上赶着追我,还没有什么人能让我喜欢的!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咳咳,时间会给你答案!可别自欺欺人太久,不然就真的辜负了人家了!”老狗别有深意的看了看辛谋,随即躺在床榻上,“不过兄弟,既然你来了,我想麻烦你帮我做件事情……”
“哦?你老狗可轻易不开口的!说吧!”
……
离开老狗家,习惯性的调侃了湘儿两句,便再次奔赴蜜香苑。
“爹!”湘儿小心翼翼的来到老狗身边。
老狗心中有气,却不舍得对湘儿发,叹息道:“你选好了?”
“恩!”湘儿红着脸答道。
“唉!也罢!你自小性格坚毅,我身受重伤卧床不起,你便决定去那种地方受那样的苦,而对爱情的选择,爹也不阻拦了,只要你不介意世俗眼光,辛谋兄弟也是不错的!”老狗心中满是无奈。
“爹,牧神医的消息已经找到了,明天齐南叔叔就过来接你,这一年来我赚的钱足够支付牧神医的费用了!”
“恩!难为你了!但是庆都这边,我们还是要好好谋划一下的!该报的仇,不能拉下!”老狗的目光突然变得犀利起来。
蜜香苑,突然没有了红霜,显得冷淡了一些。
辛谋有些闷闷不乐的喝着酒,秦兵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边,一言不发的直接拿起一个酒杯,倒上一杯酒喝着。
“秦大人,今天又来蜜香苑了?”
“辛前辈不是和在下约好一起擒获那凶手吗?在下自然要陪在辛前辈身边的!”秦兵淡淡的喝着酒道。
“秦大人真的是名副其实的秉公办案啊!佩服!我敬……”
“辛前辈!”秦兵突然郑重的看着辛谋,“我认为你一定是被那凶手盯上了,可是在这个闹市区他定不会出手,不如我们给他制造一个特殊的环境因他出手,到时候,你我合力……”秦兵真诚的看着辛谋。
“妙!妙!有趣!哈哈哈!好!就依大人的计策!”
片刻后,辛谋醉醺醺的蹒跚着走在街头,他似乎迷了路,渐渐的走进了一个没有人的胡同里。
“噌”的一声,不远处有一个突兀出现的黑影,他拔出了一把森寒的刀,那人眼眸中闪烁着骇人的锋芒,直直的盯着辛谋。
可辛谋却像是没有看到一样,自顾自的向前走着两人越来越近,突然那人舞动刀光,瞬间栖身到辛谋面前,锋利的刀刃,几乎就要切到了辛谋的脖子上了,强劲的风压,吹得辛谋头发乱舞,而最贴近刀刃的一缕发丝,竟然禁不住刀刃的锋芒戛然而断。
可就在这一瞬间,辛谋似乎没站稳突然一个踉跄,后仰的摔倒在地,同时手中的葫芦酒壶似乎也没拿稳,好巧不巧的被甩了出去,“嘭”的一声,正好砸在了那人的脑袋上。
“哟!身手不错嘛!不愧是逍遥法外的连环杀人犯!”辛谋自然的坐起身来,调侃着那人,可那人却一言不发,再次提刀迎上。
辛谋却突然加速向巷子深处跑,一边跑一边故意扭头对着那人大喊:“秦大人!”
那人显然一惊,但就在这一个刹那,本来向前跑的辛谋,竟然反过来迎面冲向那人,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条手臂粗的棒子,迅如闪电一般的迎面砸了过来。
由于距离太近,那人躲闪不及,回到格挡,却没想到飞来的棒子力道奇大,压着刀一并砸在那人胸口上。
“哼!”一声闷哼,那人本想忍着疼再次挥刀砍杀辛谋,却不料辛谋早已飞来一脚,将他踹飞出去,“噗”的一口淤血从喉咙里涌出。
那人憋屈的倒在地上,半天起不来身。
“呵呵呵!小贼,本大人稍稍出手,就搞定了你,真是没劲啊!”辛谋缓缓的接近那人。
就在辛谋距离那人只有五步远的时候,那人突然将刀甩向辛谋,然后探身而起扭头就跑,而辛谋却身体一晃间不容发的躲过了飞来的长刀,并且身体一扭,顺势抓住了刀柄,反手甩出,长刀以更快的速度刺向那人。
但终究是偏了一些,长刀只是划过了那人的右手臂,留下了一条伤口,那人接着黑夜消失了。
“好一个凶手,好一身羽林卫身法,好一个……秦大人……哼哼,本来想多跟你玩玩呢!没想到你竟然先忍不住了!接下来,咱们就闹个大的!越来越有趣了,哈哈哈哈!”辛谋大笑着走进了黑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