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途》第十八章

                      失忆篇 第十八章

                      梨花树下的少女

    从曼尼桑镇回来后的第二天,其实我挺想去问问阿娜斯塔尼娅有没有想起来什么,但是我又觉得不是时候。

她回来后便告诉我,她四天后也就是下周三会在帕拉汶的歌剧院进行歌唱演出。所以她这几天都会很忙,没时间跟我一起谈话闲聊。

这我当然可以理解,这段时间,我可以把那本破旧日记的事先放放,让自己的手脚为自己工作——去城外画一幅画。

我在午餐吃完后就离开了诊所,向着帕拉汶东北部的索米亚草原的方向走。这座城市南部有森林,而往北部则是广阔的草原,让人觉得十分神奇。

我提着画箱和画板架,身后背着画布,虽然有些重,但我却感到十分满足。因为我终于干起了画家该做的事,心里有些许满足。

我顺着城外的马道,走了大约二十分钟左右,到了一块凸起的小山丘。在周围只有青草,这小山丘上却有一棵梨花树,不起眼,却十分独特。

马道在这棵树的东边,于是我就站在东边马道旁,放下画箱,支起画板架,固定画布,调好颜料,这棵梨花树就是这幅画的主角。

这条路通行的人和马车十分稀少,毕竟穿过索米亚草原,再通过峡谷就差不多到了哥迪尼斯的国界,那里是禁止外商进入的,不过这却为我在这作画提供了良好的条件。

我先用绿色,慢慢地轻轻地绘出背景的草地。我的老师索菲亚曾告诉我,优秀的画家不必在意绘画时去先画主物还是先画背景,这完全依照个人喜好,若限制了这一点,画家就如同是同一个模子里造出的工具,画家也就没有艺术职业的感觉了。

索菲亚老师的画画技巧是整个王国认同的,在写实派的一些人中,他们认定要以主体先作画,索菲亚老师对他们这一观点的反对,也让写实派一些固执画家们做出了不得已的让步。

午后,这空旷之地的凉风,不停在亲吻我的脸颊。突然我听到踩草地的“擦擦”声,这声音越来越靠近我。

声音离我近乎零距离时消失了,我慢慢转过身去,一位头发土黄,一脸胡渣四十来岁的大叔站在我的左后方,他把双手背在身后,他的眼睛略显悲伤无神,他的背有一些驼,但他的个子比站着的我来说,高了我两头高。

我对他微笑示意了一下,他也用他干裂的嘴唇冲我笑了笑。我回过头来继续画画,他素养很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时不时看看我画画,时不时看看不远处的那棵梨花树。

突然,他用沙哑的声音问道:“你很喜欢画景吗?”我点了点头,继续画着。

“我的女儿也十分喜欢,你看那棵梨花树,就是她最喜欢的风景。”他语气中带有些喜悦与惋惜。

我停下画笔,看着他,他突然很不好意思道:“啊,抱歉抱歉,我是卢卡斯·巴里斯特,是名车夫。”

我微笑回答:“莎拉·施耐德,只是名画家。”

“你的画功挺好的,只是为什么要选这样一个偏僻人烟稀少的地方?”他不解地问道。

“只是喜欢这风景罢了,你看那棵梨花树,在这空旷的草原小山丘上,是不是给人一种十分特殊的感觉?”我对他说道。

“的确,给人一种孤独的感觉呢。”他看着那棵梨花树突然有些自言自语道。

我很是疑惑,盯着他看,他抹了一把胡子说:“我女儿也是这样告诉我的,那棵梨花树给人一种十分特殊的感觉。”

“请问,你女儿现在去外乡了吗?”我问。

“哦,她才十五岁,没有没有,只是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她没法来。”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低沉。

这时云彩聚集过来,把太阳遮住,像是这里有什么秘密一样,不能让太阳看到。我见天气不大好,便收起工具,装好未完成的作品准备离开。

我准备离开这里时,卢卡斯大声问道:“喂!画家姑娘!明天你还来画画吗?”

我边向帕拉汶走边回道:“当然!明天中午的时候我还会来画那棵树的!”我看着他站在那棵树下向我挥手,我转过身继续向帕拉汶走。

我想起来我的一支画笔貌似掉在了那的草地上,我便准备回头去找。但是我回头去看的时候,卢卡斯·巴里特斯却拿着几束白色的花,站在树旁向着北,慢慢伏下身把花放下,然后他蹲在那不知道说着些什么。

我想着笔可以重新再拿一支便走了。

    第二天,我在晌午时候就到了约定的地方,我把画板架在昨天的地方后,就走去那棵树那,想看看究竟卢卡斯在那树下干了什么。

    微弱的东风不停吹着,用那微弱的力气把我向那棵树的推去,像是一个孩子着急想告诉我什么似的。

慢慢地,踩着青草上的嚓嚓声,树叶舞动的沙沙声,为这一切奏起自然界的交响乐。

我扶着那棵梨花树,向树的西侧探头看了一眼。有一座小小的坟墓,墓碑前放着两束白色的鲜花,很显然是昨天卢卡斯放下的。

我站在坟墓前,慢慢地低下身子,墓碑上刻着“1427——1451,莫妮卡·巴里特斯”的字样。我的心一下颤动了,一种说不上的难过涌上心头,像海浪一样不停冲刷我的心。

我把随身的手帕拿出来,为卢卡斯女儿的墓碑擦拭掉墓碑上的灰尘,这座墓碑很小,这座坟墓也很小,但是她有一棵大树庇护,她有一棵大树为她遮风挡雨......

我回到画板那,继续画画,眼睛里却莫名湿着。这都跟我无关,为什么?我问过自己这样的问题,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这是我作为人的一种感觉吧,至少我懂得人情世故。

中午,卢卡斯按照约定的时间到了,他手里还提了一个篮子。他问道:“画家都这样准时吗?”

“不是,只是我这样而已。”我强笑着对他说。

“来,你应该很饿吧,拿着吃吧。”他从篮子里拿出一个苹果递给我。

我停下画笔,把画笔和画盘放到画箱上,接过苹果,我拿着手里没有吃。

“为什么你会来看这棵梨花树呢?”我问。

“呃......因为我觉得她很美,我女儿也这样觉得。”他犹豫了一下回答。

“其实......我已经看到了,那棵树下,埋葬着......你的女儿。”我断断续续地说。

卢卡斯把视线向下移去,他提篮子的手在颤抖,他开始哭了“呜呜呜呜————”

“我的莫妮卡——都是是我的错——”他突然跪下来,丢下篮子,不停捶打自己的双腿。

我想扶他起来,但是他喊道:“别!我害死了自己的女儿!我不配!”

我慢慢伏下身,帮这位悲伤的人儿擦去眼泪。这并不可笑,这并不值得议论,无论年龄都是从一个孩子成长过来的,我们都是一样的人。

这时静听他诉苦,为他擦拭眼泪,这是我们目前能做的事,这也是我们对于他的尊重,也是对于他女儿的一种尊重。

他哭了好久,终于停下了。“如果不介意的话,你可以为我说说莫妮卡的事吗?”我轻声问道。

他点了点头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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