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的“小草”在上海:活着,就有暖意》
再次被问起“今后怎么打算?就这么一直单着吗?”
这是我总想着躲开的话题,连直视都不敢。谁不盼着被人疼,谁不想要稳稳的幸福?可现实从不是“想”就能成的——吃喝拉撒、柴米油盐,桩桩件件都扎实得很,也冷硬得很。尤其对我这样四十多岁、从农村走出来的女人,日子更像浸了霜的路。没学识、没技能,离婚后两手空空,没车没房没存款,连个落脚的地方都难寻:婆家是回不去了,娘家也早没了我的位置。那会儿满脑子就一个念头:该怎么活下去?
我从不是《我的前半生》里的罗子君。没她的模样,没她的学识,没她的胆识阅历,更没她那份运气——有贴心闺蜜撑腰,有贺涵那样的贵人搭手。她能漂亮地逆袭,我却只是田埂上一棵“营养不良”的小草,弱得经不住风,眼下最要紧的,就是攥着一口气好好活。
从“那一家”出来时,身上只有身份证和不到两百块零钱,连回娘家的路费都凑不齐。慌慌张张找到个能打电话的小店,跟老板好说歹说借了手机,让弟弟加老板微信转了五百块,给了老板二十块话费当谢礼。那天傍晚天已经黑透了,我就在公交站蜷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才坐公交回了妈家。
在妈家待了一周,白天帮着去地里拔花生,夜里就翻来覆去盘算:得借点路费出去。问二姐,她说手头紧;问三姐,她也叹着气说家里难。还是大姐塞给我两千块——是我以前借给她的,算起来是她还了我;妈妈偷偷塞了一千;弟弟花九百给我买了个智能手机,还充了两百块话费;临上火车时,父亲又往我兜里塞了几百。
弟弟送我去车站时皱着眉问:“你去哪儿?”
“上海。”
“找谁?”
“不找谁,没认识的人。”
“那咋就去了?”
“58同城上看的,没事。我这一无所有的人,还有啥好怕的?”
就这么揣着家人凑的心意,来了上海。刚开始那阵,啃着馒头就咸菜,在出租屋打地铺,可也没觉得多苦。上海其实挺暖的,风里都带着点活气,我慢慢就爱上了这儿。
如今每天都在努力把过去往下压,不敢回头想,也不敢往前望,就守着“过好今天”这一个念头。再被人问起“今后打算”,也只能笑笑——除了笑,好像也说不出别的了。可笑着笑着也明白,能在上海稳稳当当地过好每个今天,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