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2)

我记得那天天色有点暗,总觉得广阔的天空被一层薄雾遮挡着。父亲和母亲在田里插着秧苗,二人之间没有交流四周显得是那么的寂静。我在田埂上无聊的捡起一些小石子扔向远方,时而制造一些声响来打破这沉闷的氛围。

石子有的砸在树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有的落在田里,溅起一摊水花和稀泥。玩的久了我便不满足与这小小的声音,这次我要制造一个更大的。

我捡起了一块稍大的干泥团,朝着远处的一颗大树瞄了瞄,瞄准投掷一气呵成,可泥团太大我控制不住力道,瞧着泥团的运动轨迹,顿时背心一阵发凉,一声闷响过后泥团不偏不倚的落在了母亲的脚下,溅了她一身的稀泥。母亲迅速的抬起了头,朝我这边看来,那眼神阴鸷非常。

我本能的感觉到了一股危机,只见母亲三步并做两步向我冲来,我呆呆的站在田埂上望着母亲。

待母亲走的近了,蓦地一双大手将我从田埂上往田里一拽,我噗通一声砸进了秧田,瞬间我就变成了一个泥人。我顿时哇哇大哭了起来。

父亲见此连忙过来阻止,将我抱上了田埂,接着就是两人激烈的争吵。说实话母亲喜怒无常的性格深深的影响了我,很多东西真不是遗传,其实是父母潜移默化的影响着孩子。

那天晚上父母吵的很激烈,母亲歇斯底里的声音不断的从隔壁屋传来。我在床上蜷缩着身子听着他们的吵闹声不知不觉慢慢的睡去了。

半夜我被一阵呜咽声惊醒。我慢慢的睁开眼睛迎来的却是刺眼的灯光,稍微适应了光亮后,我寻声望去,却见母亲坐在一张凳子上,披头散发脸上挂满了泪珠,模样甚是吓人,我看遍周围却是没发现父亲的身影。我偷偷的看着母亲心中充满了疑问平日里这么凶的她怎么会哭了?看来爸爸果然还是比妈妈厉害。

母亲似乎察觉到了我在偷看,她起身关了灯。房间里陷入一片黑暗,我本就怕黑,却又不敢呼唤母亲,急切的哇哇大哭,只盼父亲能够听见。

“幺儿不哭,妈妈在”。黑暗中母亲的声音略带沙哑。接着我便觉察到了一只粗糙的手搭在了我的额头上缓慢的摩挲。我如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紧紧的抓住她的手 嘴里不停的喊着妈妈。这一刻的妈妈无比的温柔,嘴里说着安慰的话语哄着我睡觉。我心里知道妈妈在不发脾气的情况下对我是极好的。

不久我就沉沉的睡去了,期间只觉得有人在我脸上重重的亲吻了一下,而后又传出了一声极小的叹息声。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我从床上翻了起来,我一边揉搓睡眼,一边朝着大门走去,刚想呼唤父母,却见父亲坐在门口的板凳上静静地吸着香烟。

父亲见了我一把将我抱了起来坐在了他的大腿上,严肃的看着我,我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父亲,见他眼里布满了血丝,头发乱糟糟的这与平时的父亲截然不同。

父亲两眼盯着我 ,左手轻抚着我的脸颊,右手缓缓的将香烟送进嘴里,狠狠的吸了一口 ,伴随着吐出的烟雾,父亲开口了。

“孩子,你妈妈跑了,爸爸要去找她,如果找不到,就只剩下咱们两爷子相依为命了。”父亲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与悲伤。我一脸迷茫的看着爸爸没有说话。爸爸像是以为我没有听清楚一般又再度的重复了话语。“你妈妈跑了。”说时左手不断着轻拍我的脸颊,像是叫我集中注意力一般。我只觉父亲的手不似母亲的手一样粗糙,反觉得很是光滑。

我记得听村里小伙伴提及过谁的妈妈跑了之类的事情,然后又怎么怎么样了,总之最后都是一些不好的事情。如今爸爸对我说这事,我便感觉我往后生活定是艰难苦恨,不自觉的忆起了母亲教的一首歌“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像一根草”。

妈妈虽凶,但还是认为有她才好。想到这,止不住的号啕大哭起来。父亲在一旁安慰着我,大抵说的是一些没有妈妈一样会对我好的话语,可是我心中只想告诉他我不要你对我这么好,我只要找回我的妈妈。

直到如今再次回忆仍不免动情。我不知道当时的父亲为什么会开门见山的告诉我母亲跑了的这件事,一点都不委婉,这给幼时的我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为什么父亲会说跑,而不说妈妈走了,我总觉得爸爸说跑字潜意识里是告诉我妈妈不要我了,妈妈不爱我了,她跑了。

几天后爸爸踏上了寻找妈妈的征程,家里的一切交由爷爷奶奶打点。短短几天我的父母接连离开了我,我犹如孤儿般寄居在爷爷家里。对于这两位我不是很喜欢,因为他们不喜欢我的爸爸妈妈。有时还经常幸灾乐祸的告诉我,你的妈妈跑了,你就没有妈妈了我的潜意识里总认为没有了妈妈任何人都可以欺负我了。有时他们也会严肃的告诉我,你的妈妈跑了,不要你了,她那么狠心以后不要认她了。一听到此我总是一个人躲在某个角落默默流泪,只盼望爸爸能找回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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