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2-01

愁绪是故乡的那一轮月亮

仰头看明月,寄情千里光。——《子夜秋歌》

月亮、哀愁和故乡,是千百年来无数文人墨客每每联结到一起的意象。每当提起月亮,我们印象中就是它浅浅的的。清冷的白光,带着淡淡的忧愁,挂在夜空之上。如一位身着白纱,眼角带泪的孤寂的女子,在深邃的天穹上诉说他的愁情,随着清幽的白光落向人间,仿佛只要被她清幽的光芒照射,心中便顿生忧思,而往往随着这忧思出现的,则是对于故乡的思念。

望月思乡

睹月便思乡,从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李白《静夜思》,再到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苏轼《中秋月》,诗人们在仰望头顶这轮明月之时,仿佛便可以摆脱时间和空间的束缚,回到朝思暮想的故乡之中,或是来到日夜期盼的友人身边——月亮在此刻超脱于时空之外,我此刻看到的明月,就是我童年不经意间仰头在故乡上看到的那轮明月;我此时凝望的明月,此时也被我思念的友人所凝望,在这种庄周梦蝶的想象中,文人墨客们望月咏月,思乡思人,最后将心中浓郁伤感的情绪,化作点点泪珠,洒在这清冷的月光之下,夜色之中。
而月亮这种超脱时空的力量的深层原因我们可以从唐代诗人张若虚的名诗《春江花月夜》中找到端倪。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可怜楼上月裴徊,应照离人妆镜台。
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
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
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月亮的永恒和人生的短暂总能引发人们的无穷深思,到底是什么人在这江面边看见了初诞的月亮呢?亦或者是什么时候这江月第一次将光芒抛洒向大地呢?在这月亮之下,人们诞生又逝去,可这一代又一代的人们都看见的是同一轮月亮,正所谓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人的一生就如在这永恒的月亮边一划而过的流星,闪耀但是短暂,这何不能引发人们的哀思和悲叹呢?
月亮当然不只是古诗词的专用品,现代诗歌中它也承载了诗人们无尽的情感,

《断章》 卞之琳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月亮和我》 顾城
我看着月亮;
月亮看着我;
我向他微笑;
她不动声色……
又大又圆;
黄眼睛冷冷漠漠;
我望着月亮;
月亮忘记了我;
我向她怒视;
她却睡着了……又细又弯,睫毛闪闪烁烁。

它从徐志摩的笔下飞过,它从魏尔伦的梦中飘过;它随着海风吹过舒婷的海岛,它伴着潮水在谭剑飞耳边轻笑。他是少女,也是精灵,或嗔痴,或傻笑,最后伴着我们的愁绪,罩着黑夜的斗篷,回到永恒的苍穹。
愁绪是故乡的那一轮月亮,撩拨我们敏感的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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