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hoto by Uchercie
林夕一定是个苦逼的人，他给陈奕迅写了那么多情歌，“擦光所有火柴难令气氛像从前闪耀，至少感激你当日陪着我开甜蜜的玩笑。”。
01.
那天的确酷爆了，你套着七分裤完美的展示着你的腿毛，嘴里叼着烟,一副桀骜不驯、放荡不羁的样子，我被你的幽默逗乐也讨厌你满嘴的烟味故意挨得不近，你冲我坏坏一笑，熟练地夹起抽到一半的烟往烟灰缸里一拧，然后喝了口小酒继续侃大山。那时候我想我是有点儿喜欢你，直到最后我掏出钱包付了饭钱。听说后来你戒了烟，下海经商，几起几伏，早已没了当年的模样。娶了个不漂亮却会生活的姑娘，你为她收了心，偶尔应酬也准时回家，那姑娘成了姐妹中最羡煞旁人的那个，你成了她姐妹老公争相学习的对象。
再后来我又遇见了你，也是下馆子。是你先认出的我，你说我这么多年没变，还是当年那个样。然后我们说起近况，你的日子听起来不错。
你说，你儿子会徒手做二十个后手翻。
我笑着说，别闹，徒手做二十个后手翻那是《爱情公寓》的唐悠悠。
你也笑了说，好吧，其实你即没儿子，也没女儿。你只是怀念当初随口扯皮的日子，我让你又想起了那个时候，那时候你挺喜欢我的。
我什么也没说拿起桌上的啤酒，顺着瓶口吹完。你瞪着眼睛看我，我笑着冲你眨眼。那晚你是来给老婆带宵夜的，店员正巧叫到你的号，你向我匆匆挥了挥手权当再见。我又要了份肘子，全部吃进肚里，打嗝时胃里泛出一股啤酒味儿。结账时店员告诉我，刚刚有位先生已经帮我付了。
那晚天空特别给力，星星在夜幕里眨巴眨巴手指加了脚趾也数不过来，我突然心情很好，朝它们裂开嘴笑。
巧得很，那个时候我也挺喜欢你的。
02.
那晚你回到家，妻子已经入睡。你颇为无奈的把买来的宵夜放进冰箱，洗过澡从衣橱里翻出多年未穿的大裤衩，换上后去阳台抽烟。其实你一直没戒烟，只是烟瘾不像当年那样严重，每次都在一个人的时候抽。你觉得这是你唯一能保留住的自己，它是你的劣根性，你并不想失去。
重新穿回大裤衩是什么感觉，你问自己。其实没啥太大区别，只是东南风吹来时你清楚感觉到了下身的凉爽。你学着襄王敞开衣襟让风吹上胸膛，心里咆哮了句“快哉此风”，然后你就打了个喷嚏。
转身想回屋开瓶酒暖暖身子，随即你瞧见玻璃里的自己，顿了顿。是多久没有笑得这么范二了，你又想起了今天有个女孩儿当着你的面干了一瓶啤酒，再也没了喝酒的兴致，你紧了紧衣服回了房间。
钻进被窝时因为冷，你朝妻子那儿靠了靠，妻子嘴里嘟囔着什么你也没听清，只是顺着她靠过来的身体，把她搂进怀里。
一夜无梦。
第二天醒来，你有些偏头痛。你开始后悔昨晚不该兴起去阳台抽烟。只是抽了一半，剩下的半根被你拧在了阳台的盆栽里，用泥土和青苔遮盖。你拿起手机，看见上面好几个秘书打来的未接来电，你知道这又是忙碌的一天，匆匆换了衣服与妻子吻别。
这就是你现在的日子，天天如此。偶尔你会产生错觉，感觉这只是一场梦，怀疑自己是在演《楚门的世界》，在你内心深处依旧是那个抽烟，喝酒，没事说胡话的男孩儿。
这天没有应酬，你早早的回到家，你的妻子很高兴，她告诉你她今天烧了你最爱的腌笃鲜，一定比保姆烧的好吃。这两天保姆的儿子病了，她给保姆放了几天假，让她回去好好照顾孩子。
你注意到说到孩子时妻子有些落寞的神情，你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伸手拂过她滑落的碎发，温柔的叮嘱她注意身体别太操劳。
回房换衣服，你在厕所的垃圾桶里看到一张有些翻黄的纸条，上面写着：蜂蜜水是酒后头痛；西红柿汁是酒后头晕；新鲜葡萄治酒后反胃、恶心；西瓜汁治酒后全身发热；柚子去除酒后口气；芹菜汁调理酒后胃肠不适……等等还有很多。
依旧是那个清秀也被你嘲笑过的字迹，黑色水笔。那个时候她就是偏爱黑色水笔，每次带两只，一只你用，一只她自己。然后你发现，你在不经意间又想到了她。
这时妻子进来喊你吃饭，看见你手里的纸条顿了顿，开始解释说这是在你昨晚穿的那条大裤衩里翻出来的，她以为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她解释时脸微微泛红，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你顿时升起一股柔情，拂了拂她的头，把纸条重新折好揣进裤兜。
吃饭时，你瞥见阳台上飘着的大裤衩，回想起往事。那是你少年时第一次喝醉，有一个姑娘在你身旁手足无措，第二天她从百度上找来很多资料，默默抄了好几份。你那时嘲笑她像老妈子，拿了一份说是以后宿醉照着治。
你那时对她说，你不喜欢女生喝酒，你可以，但你的女人不行。
03.
本来月底要去北京，我和领导请过假后却被告知同行的朋友有事去不了了。于是我决定改道，只身去看黄河。在去陕西的路上我查了很多关于壶口瀑布的资料，我想亲眼目睹“滚滚黄河水至此，300余米宽的洪流骤然被两岸所束缚，上宽下窄，在50米的落差中翻腾倾涌，声势如同在巨大无比的壶中倾出”到底是个什么样儿。也想看看“旱地行船”“水里冒烟”的奇景。
我要去看黄河，想去找点刺激，震撼一下心灵。
那年你旅行回来和我聊天，你说原来和尚用飘柔洗头。
我说，怎么可能，你又瞎bibi。
你皱了皱眉，语气坚定且毋庸置疑的告诉我，真的，你看到了。
那天你称病躺在床上，等别人都走后一个人上山进了半山腰的寺庙。你说那时也不知是不是鬼迷了心窍，不想理别人就想一个人待着。你蹲在青檀旁抽烟，青檀是无忧树，你想兴许靠着它能抽掉点烦恼，几根烟进肺忧愁没抽走把自己呛到是真。旁边路过一个提着水壶的小和尚，他说这里不能抽烟，带你进了里屋。
你觉得他可爱起了调戏之心，嬉皮笑脸问，这里就能抽了？
他一本正经得告诉你，不能，但这是他的屋子别人不会看见。嗯，至少方丈不会看见。他说。
小和尚成功把你逗乐了，你又点上烟，第一口却递给他，小和尚没拒绝，用力吸了一口缓缓吐出，他把烟还你同你说，这是他第一次抽烟，他经常看着门外的香客抽，一直想知道烟是什么味道。现在他抽过了，不喜欢。
你惊讶于他熟练的手法，你没有告诉他，其实每种烟都有自己的味道。
你抽着剩下的烟，小和尚把水壶里的水倒进木盆，泛起的白雾经过窗户投下的光束，打乱了空气里漂浮颗粒的游走。你看着小和尚摘下帽子，撤掉头上的黑丝网兜，头低进水里全湿后挤了点飘柔在手心，搓上头。
到达壶口瀑布的时候我真有些后悔，应该听从网上的建议，我翻着包掏出丝巾把脸裹严实了，带上墨镜。迎面扑来的黄土还带着黄河水的湿意，轰隆隆的响声让我兴奋。我不顾别人诧异的眼光一路挤到岩石的最前面，往下看时有点目眩。
要被它吸进去了，我当时就这一个感觉。
记得语文课文里有描写水壶口瀑布势汹涌的，说曾有一头黑猪掉进去，再漂上来时，浑身的毛竟被拔得一根不剩。我捡起身边的石头扔了下去，因为我不知道上哪儿去找头黑猪。
后来你在寺里瞎转悠，这山上有很多野猴子，也经常会来寺里偷吃的。你看到野猴子挂在树上，向小和尚要来吃的，逗它们玩了很久。
离开前你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问小和尚，和尚怎么会有头发。
小和尚红着脸低下头，腼腆的告诉你，他想还俗。
04.
喜欢到底是什么，我问过很多人，答案也各不相同。听过最哭笑不得是高中同学说，我知道喜欢啊，就像我喜欢我家楼下的小白（狗名），喜欢我的PSP游戏机。不知道说这话的男生现在有没有找到他的喜欢，我既觉得他该成熟，又希望他能保持这份烂漫。我们也聊过爱情，你和我说你的人生只信奉一条：人生苦短须尽欢。
我也渴望如此但那都是梦里的镜花水月。我说，哪能活得那么洒脱，生活多是无可奈何、力不从心。
都说女孩儿比男孩儿早成熟几年，也就是这几年成了我们的不可逾越。
我在岩石上坐等天黑，领导一个电话把我召回，说是台里有突发事件人手不够让我回去待命。我的裤脚有些浸湿，黄河水依旧汹涌的向下翻滚，我起身拍了拍裤子，订了最快的一班飞机回程。
上午的会议，领导进来时看到我，颇为欣慰的点点头。会议重心大致围绕市里大佬被查出贪污展开，连带着延伸出很多细枝末节，上头政府挺重视，台里领导相当重视。
会议结束后领导把我叫到办公室，先夸我工作态度积极，结束时通知我今晚有个饭局让我务必出席。
饭局上再次遇到你。领导一脸献媚说着客套话，不知他从哪儿知道了我们认识，朝我递了个眼神。其实从你进来起我就会意，我有些无奈得起身，换上笑脸热情得同你打招呼。你也很给力，绕过半张桌子坐到了我身边。坐下时你吐槽，音量刚好只有我听见，你说我笑得太假，让我别出来吓人。我朝着天花板丢了个卫生球，要你管，姐是在生存。
饭局实质极其无聊，你是主角，配角们各怀私心挖空心思得讨好。我给你敬酒，你一口干了拿过我的那杯又是一口。我帮着领导挡酒，你就代我喝，全场就我一个女性，别人都当你真男人，而我却想起以前，你说不允许女生喝酒的话。
酒过三巡不胜酒力者早早离席。你看着这些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然后对我说，少喝点。
我笑了，说你真逗，我现在一瓶白的下肚还能口若悬河，妙笔生花。
你说不是这个意思，喝酒伤身。
我不乐意了，我说干嘛，只许周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你又说，你不喜欢女生喝酒。
对，我早就不是女生了。我这么对你说，其实心中憋着一团火。
后来你再想帮我挡酒，我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干杯下肚。
结束时领导硬让我搭你的车回去，走时还不忘提醒我人物专访的事情，我点头答应，他满意的抚着他的啤酒肚。
你让司机把车开来，上车后我和你说专访的事，你得知来采访的人是我，一口答应。
其实你看，人生的确短暂，也真的尽不了欢。
轰隆隆的黄河水依旧汹涌着倾泻而出，夜晚灼月当空，旁边一个小男孩把我推醒。他说，阿姨阿姨你的丝巾跑了。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丝巾跟着风飘进黄河水，时而翻滚而出，时而淹没不见，最后消失在我们的视野。
我多想那晚也能像这丝巾一样，落入滚滚红尘，不要再见。
那晚我是真的醉了，你让司机把车停在楼下，你送我上楼。进门后你问哪里不舒服，我说头疼，你给我泡了蜂蜜水，又去浴室放洗澡水。
看着你忙进忙出的样子我没来由的冲你吼，你给我出去！
你别的话也没说，只是叮嘱我趁热把蜂蜜水喝了，以后没事少喝点酒。
然后我哭了，我说我当年在饭桌上拼命，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竟然睡在马桶旁，地上还有昨晚狂吐后的痕迹，然后我接到主任电话，主任夸我昨天表现不错，她说放我一天假，让我今天好好休息。她告诉我专栏的事不用我担心，她已经交给别人负责。我挂上电话扯了条毛巾默默擦去地上呕吐物。
我问你，那个时候你干嘛去了？你现在没资格对我说这些。
05.
你纠结过去么？我纠结过，并且一直纠结着。周末朋友聚会，有朋友对我说，你也该找个了，有什么要求么？我balabala说了很多。
她哈哈大笑，说我活该单着。
我告诉那朋友，要求是什么，不过是在丰富筛选的程序，力求精准。我要对自己负责必须详细。
我没说的是，其实哪有那么多要求，只不过是没遇到。说真的，喜欢一个人特别简单，感觉来了就是了，不然怎么常说算我瞎了狗眼呢？
人会去恋爱总有它的理由，有人享受恋爱的感觉，有人享受追求的乐趣。
那时候我们不在一所大学，有天晚上你给打我电话，让我快下来，你说你在我宿舍楼下。我骂你神经，挂了电话立马换了衣服跑下楼。
你站在楼下的夜色里，看见我时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我蹦跶到你面前半调侃着问，怎么有空来我这穷乡僻壤了？
你说，偶尔也要微服私访体察民情。
你又贫，我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很开心，因为我喜欢和你呆一起。
然后你把我拉到学校田径场的草坪上，又从包里掏出炸串和几听啤酒，把果粒橙递给我。你说你记得我爱喝这个，其实你记错了，爱喝果粒橙的是你前女友，哦不，按事件发生的时间来说，当时应该是前前女友了。
看在食物份上我没和你计较，你笑我盯着吃的两眼发光，直呼我是吃货，接着又掏出烤茄子。我直接扑上，天知道我有多爱这玩意儿！
吃完后满嘴都是蒜味儿，但异常舒心。我和你并排躺在草坪上，你突然亲了我。我没有躲。
我说，我满嘴的大蒜味儿。
你说，你也是。
我说，就算你亲我我也不会跟你好。
你说，你知道。
我转头看你，这时候月光根本靠不住，不知道古人为什么会写出那么多关于月亮的优美词句。我借着隔壁工地的探照灯才看清你，开始时你闭眼抿着嘴唇，一个呼吸后整个人就自然的松散在那里。我顿时也没了说下去的兴致，只是在心里怒骂，你知道个屁。
虽然不和你一个学校，但像你当年那么酷的一人，我多少都听过关于你的传闻。听说你和你们系的系花在一起了，你那时还信奉着人生苦短须尽欢，做了不少轰轰烈烈的事。
有传闻说系花怀孕了。
其实那天你来找我是因为你和系花吵了一架，她甩了你一个耳光，你俩彻底掰了。
你说，她伤了你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
我说，就因为一个耳光？
你说，不是。反问我，你像那样的人吗？
我“嘿嘿”干笑了两声，想到了那个传闻，有些不确定的问你，难道是因为孩子？
你本来喝着啤酒一口喷了出来，瞪着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我被你的反应吓到了，也瞪着眼睛，一脸吃惊问你，真的是真的啊？
我们就这样瞪着眼睛看着对方，最后你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结果越笑越厉害，在草地上打起滚。真不知道你在笑些什么。
你笑岔了气，断断续续的说，当然是假的了，你怎么那么好骗。
我朝你翻了个白眼，谁真信了，传闻我不信，我只是信了你说的那些。
你定了几秒看我，你同我说那姑娘只是喜欢你的拽酷炫。
我说，我也喜欢你的拽酷炫啊！
你说，那不一样。
我告诉你，拽炫酷是你的魅力。
你问我，如果哪天你不拽也不酷了，你还会不会陪我继续扯皮？
我说，当然！
你说，她不会，她需要的不是我，是焦点。
其实我知道那时的你就像匹野马，喜欢狂奔在随便哪片大草原，偶尔停驻，从不停留。但我依旧不解，我问，那她为什么打你？
你挑着眉得意的对我说，被我揭穿了呗。
我说，所以你不伤心。
你说，不，我伤心，所以我来见你。
我不知怎么回你便扯开话题，我说，这么晚要门禁了。
你撇撇嘴说，今晚就别回去了。
后来临近毕业，学霸天天图书馆，学渣也开始早起背单词。当时大家都觉得时光阴是贱，时不待人。我们都要被冲上河堤了。
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当时你颓废的不成人样儿，叼着根鸡腿蹲在马路边，我有些不确定，站在马路对面看了你很久，最后还是你看到我，扔了吃到一半的鸡腿朝我挥手。
我并不知道那天会遇到你，下午还有几场面试要跑。我们就近选了家馆子，点了两碗红烧牛肉面。面一上来你就开始狼吞虎咽，你告诉我，这是你近来吃的最好的一顿。
我问你，毕业了去哪儿？
你说，你不知道，你爸妈给你做了安排但你真的不喜欢。
我说，不喜欢就不做，清楚自己喜欢什么就成。你知道你想去干嘛么？
你说，你有目标的。
我笑笑，那就好。
你问，难道你不好奇？
我问，那你会告诉我？
你“嘿嘿”一笑吐出俩字——秘密。
我就知道。
心痛在哪儿？我知道你能成为更好的人，你也知道，但你也只是知道。你老觉得你知道所有，一个人暗下决心。可你不知道时间在走啊，它是最恐怖的杀手。
后来我忙毕业忙工作与你少了交集，大家都忙着自己，关于你的传闻也越来越少。我只知道你最终顺利毕业了，那天我给你发短信，就俩字“祝贺”。你回我说等你发达了请我吃大餐。我没回，想起那天吃完牛肉面，你掏出皱皱巴巴的几张钱，我说这顿我请你。
往事翻滚倾泻，找不到宣泄的洞口，你也只能一个人默默怀念。
下班后同事说去聚餐，我婉言谢绝，因为突然，我特想去吃碗牛肉面。
过去就像是永远追着你跑的怪兽，你拼命往前跑生怕停下来被它吞噬，有时它离你很近，有时又似乎你甩了它几条街。
但你为什么会知道它离你的远近呢？
因为你，不时的回头。
06.
生命中有很多重要的东西在消失，我们都无法避免的，像是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但我们不会在一起。每个人都有沉下去的时光，为的是更好的浮上来。我一直坚信你可以过的更好，有所作为，现在看来我真是颇具慧眼。
台里同事都羡慕我，说是你的报道难拿这月的先进奖又会是我。同事问我使了什么手段，看着他别有深意的神情我笑笑什么也没说，也懒得解释，只有领导和我知道靠的是旧交情。
去采访那天我还是很尴尬，那晚冲你发了一通火后我们就再也没见过。
采访有条不紊地进行，我们维系着表面上的平和，人真是爱作。我问你的都是些老生常谈的东西，年轻有为企业家经历艰辛，大起大落后最终站在事业尖峰。我问得利索，你也答得麻利。
最后我问到你的家庭，你无奈笑笑，说你们这么大个电台，记者怎么也八卦。
我和你贫，我说你的报道这么难拿，这是第一次没准也是最后一次了，我得珍惜机会多挖点做存货。
你也不再推脱，和我讲了些你妻子的事。常春藤留学经历，读的是商科会多国语言，现在为你甘心洗衣煮饭，当然你们有保姆。但总而言之，你现在事业有成婚姻幸福。
同去做采访的摄影师私下同我讲，你的妻子是某市委的女儿。其实，我知道。
我从没想过你妻子会来找我，但对于这场见面她显然已经蓄谋已久，因为开场第一句，她说，我一直很想见你。
咖啡厅里放着孙燕姿14年的专辑，一首又一首，听得出青春，但想表达都是青春徒劳无功的遗憾。
你妻子和我说，我和她想象中的差不多，休闲外套搭配牛仔裤。她说，你这身打扮还跟学生一样。末了又说，怪不得他忘不了你。
我挺开心被人夸年轻，笑着解释，我刚从大学城那边做了采访回来，穿这样是为了拉近和年轻人的距离。
她也笑了说，挺适合你的。
我很喜欢你的妻子，她很聪明。但聪明女人也犯傻，比如她对我说，你到现在还喜欢我。
我问她，你看过《其实他没那么喜欢你》么？她点头。
我说，那你一定知道啊，如果男人没打电话给你就是他真的不想打给你。
她顿了下，有些不确定的问我，你是说？
我点点头，是的。
我说，你如此聪明的人儿应该明白的，他之所以想到我，是因为他的过去有我，仅此而已。他只是在怀念过去，就像光阴已逝无法挽回却老是想回到当初。很无奈吧，无法忘怀吧，但不会再来。
她笑了，她告诉我，她知道你没戒烟，盆栽里的烟头是她在定期清理。
她懂你的劣根性，并包容着你。
她说她有次发现了一张纸条，字迹清秀她猜是我写的，故意扔了试探你。
我不解，如此和睦的你们，她在担忧些什么？她告诉我，她觉得你娶得是她的家庭。
你看你妻子多通透的一人也会在小处犯傻，我问她，那结婚那会儿你就不怀疑？
她说她怀疑啊，但她真爱你。
我继续问，那现在不爱了么？她摇头说还爱，就是还爱所以放不开。
我突然觉得你真好命，你的妻子多爱你。
我试着告诉她我的理解，我说，每个人都有过去这件事我们无法改变，但同样的每个人都有未来，这是我们可以努力的。我一直觉得爱是相互的东西，真爱是共同参与积极努力。它并不看时机也不看人，它全靠自己。就像你结婚时心里藏了个梗，它卡在你心里于是你心口难开，你自然会觉得感觉不对，安全感要自己找，特别多数男人还不爱袒露心扉。
最后我告诉她，他是真爱你。
她抬头看我，我给了她个肯定的眼神。我说，他现在为你停留。
她没有说话，好一会儿后整张脸都带了暖意，她说她会去积极努力尝试。我知道你们会幸福，因为你妻子是个聪明懂你的人。
后来她问我会不会想起你，我说当然，因为你也是我的记忆。
她问我，既然会彼此挂念，当初为什么没在一起？
我告诉她，因为我讨厌兴致所致的男人。他们兴致所致的对你好，也想当然的兴致所致对你不好。
她说，她遇见你时你很好。
我说，是的，我一直觉得你丈夫挺好也能更好，但他当时也是真的不好。
她说，他应该是想好的一定是还不够努力。
我笑了，她是真的懂你。
我记得你和系花分手的那晚，你叫我不要回去。我拒绝了。你说这是我今晚第二次拒绝你，但你没有不开心，因为你觉得你现在这样确实不适合我。
那瞬间我只感到无奈，我想你也是吧。我当时只对自己说了一句，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因为我明白——所有的，那些人说配不上你，都是因为，他不够爱你。
也会有很多人来安慰你，告诉你不是这样的，其实他是……让我们就此打住，千万别被这些人鼓动。那些告诉你一开始对方没出息到最后他们幸福快乐在一起的，那都是别人的故事。你不是那个人，你是你自己。如果他爱你，他就会努力，而不是推脱，也不会逃避。真心喜欢，哪舍得暧昧。
我们的人生已经独自一人走了那么多路，再一个人走会儿又何妨。最重要的是除非那人可以使你过得比单身更好，不然何必为了那人脱离单身？
而对于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这件事，大概是经历吧，你得有一次经历，这个经历告诉你什么是心动，什么是喜欢。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