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年,在美国中情局工作长达33年的金无怠,为自己的人生画了一个阶段性的休止符,他要退休了。30余年的出色工作,这位来自中国的东亚情报室主任深孚众望,中情局上下对他都十分熟悉。他的退休仪式由中情局副局长亲自主持,副局长的讲话里满是不舍与感激,甚至提出希望他能退休后继续在局里返聘工作。
不出意外的话,这位中情局高官就要平静的与自己的台湾妻子度过余生,直到那个电话响起,那个来自中国国安部门叛徒俞某的电话。
作为新中国最成功的特工之一。他在抗美援朝中作出了怎样的贡献?他是如何影响中美建交?成功潜伏40余年的他又为何会暴露?让我们走进红色特工——金无怠。
一、高材生如何变为红色特工
金无怠,1922年8月17日出生于北京一个名门望族,他的父亲金孟仁是一名卢汉铁路局的处长,曾留学法国。金无怠的家庭环境优越,非常注重教育。他9岁那年就熟练掌握了中、粤、英三种语言,展现了极强的语言天赋
1940年,19岁的金无怠考上了燕京大学新闻系。当时正值抗战,眼见日寇,犯我国家,虏我人民,侵我河山,金无怠立志要为祖国的强大和解放事业贡献力量。也就在这时,满腔爱国情怀的金无怠通过他在校期间的好友兼舍友陈麟章,加入了我党的隐蔽战线,成为一名红色特工。
1947年,金无怠从燕京大学新闻系毕业,1948年他考进美国驻上海总领事馆担任译员,当时的领事馆总领事是个中国迷,金无怠的渊博学识和语言天赋,让他得到了总领事的高度认可。1949年,随着国民党退守台湾,美国总领事馆也搬到了香港,金无怠随之孤身前往香港,成为一只飘零在外的风筝。
二、金无怠在抗美援朝中的贡献
1952年,他被派到朝鲜战场,担任战俘营翻译官,在战俘审讯过程中帮助美军提供翻译。面对美军对同胞战友的残忍手段,金无怠心如刀绞,倍感煎熬,但他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
他在翻译中歪曲了从被俘士兵提供的情报,导致美军错失了战术机会。金无怠还设法在审讯过程中悄悄收集情报,并在适当时机将这些情报传递给志愿军。他提供了有关被美国、韩国和盟军俘虏的战俘信息,这些人中一部分人已经背叛或打算叛逃回去成为潜伏间谍。志愿军依据他的情报,在停战谈判时明确要求将这些人点名释放回中国。他的行动不仅避免了我方被敌方间谍渗透,还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志愿军在战争中的战略部署和谈判立场,使我方赢得了绝对的主动权。
1961年,金无怠调至弗吉尼亚州中情局兰利总部,他亲手翻译了大量从中国转来的各类情报,其中有许多潜入大陆内的美台情报人员及已背叛的中国人员名单。保卫部门依据他提供的名单和资料,清除了大批间谍,让中情局损失惨重。
三、金无怠与中美建交
1952年,金无怠进入中央情报局的外国广播信息服务(FBIS),负责外国无线电信号的破解、翻译和分析。他提供的情报,是美国判断国际形势,制定对华政策的重要依据。利用这样的机会,中国成功塑造了自己的国家形象,推送对美国和其他国家开始采取对华友好的外交政策。
60年代,中苏关系破裂,而美国为了应对苏联的全球扩张,也急于寻找盟友,对抗苏联,中美双方都在试探、打量着对方。这时,已经提升为中情局亚洲情报分析员的金无怠,得到接触机密情报权限。1970年,金无怠向大陆传回消息“美方准备拉拢中国,并开始着手中美关系破冰。”这条消息在中美恢复外交关系中的过程中起到了关键作用,中国政府在尼克松历史性访华前两年,就知道了尼克松决定重新建立外交关系,并利用了这条信息让尼克松在谈判中做出了关键让步。
随着时间的推移,金无怠逐渐成为美国中央情报局里的中国通,最后升为美国中央情报局的亚洲部门主管,不但为美国政府制定对华决策提供决定性研究报告,还将美国政府对中国的政策、底线等绝密情报源源不断的交给中国,使我在外交上从容不迫,掌握主动。如果不是因为华裔身份,他甚至升为美国中央情报局的副局长。
四、金无怠的暴露
为了掩盖特工身份,金无怠刻意了培养了一个赌徒的的角色。熟悉他的人,通常把他在特工活动中的资金来源归结于他赌博所得。金无怠在中央情报局任职期间,他没有一次被怀疑从事间谍活动或接受调查。1980年,金无怠因其长期而杰出的服务而获得了中央情报局颁发的奖章。到了1981年,60岁的金无怠要退休了。由于出色的工作和长时间的工作经历,他在退休后,依旧和情报局保持着联系,担任着顾问的工作,直到那个叛徒的出现。
1985年,中国国安部门叛徒俞某叛逃美国,原因至今不详。作为中国对美情报工作的顶头上司,俞某为美国献上的第一份投诚大礼,就是金无怠的存在。
1986年,美国法院陪审团裁定,金无怠共犯包括6项间谍罪在内的17项指控罪名。在审讯中金无怠只交代了一件事,那就是尼克松访华的时候,秘密提供给中国关于美国总统对中美关系决策的情报。“我提供了美国方面愿意修好的情报,毛泽东才做出邀请尼克松访华的重大决定。”他认为这件事有利于促进中美关系破冰。由于美方消息封锁严密,中方秘密救援行动也未能成功。这一年恰好中美关系进入到一个微妙时期,由于种种原因,他的间谍身份没有得到承认。
1986 年 2 月,在被判决两周后,金无怠在牢房里自杀身亡。临死前,金无怠默默地整理好头发,把一个干净的棕色垃圾袋滑过头顶,用高帮鞋带系好,双臂交叉在胸前,就像他这么多年的传递消息一样,悄悄地让自己躺在牢房的床板上窒息,犹如躺在国旗覆盖下的棺椁。
金无怠辞世,安葬在美国东海岸加州奥塔玛哈墓园,2015年,有人在北京香山玉皇顶上,发现了一块墓碑,上面刻的正是金无怠的名字,烈士魂归故里。2019年,上海文史研究馆主办的杂志,以官方文史的形式刊登了一篇追溯金无怠身份的文章,终于为金无怠正名。
独自生活在异国他乡,四周全是敌人,这种无人倾诉的孤独,金无怠默默忍受了近四十年,就连金无怠朝夕相处数十年的妻子,对他的身份也一无所知。在中国共产党100余年的奋斗历程中,隐蔽战线的队伍一直在默默守护。他们的功勋无人知晓,他们的事迹隐入尘埃,他们甘愿将知道的一切带进坟墓。
如果要以一段话概括金无怠先生的一生,我想无名烈士纪念碑文是最好的总结。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来兮精魄,安兮英灵。
长河为咽,青山为证。
岂曰无声?河山即名!
人有所忘,史有所轻。
一统可期,民族将兴。
肃之嘉石,沐手勒铭。
噫我子孙,代代永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