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喜鸟，家中四处挂了鸟笼，一个笼子关一只鸟，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我不像大舅这般喜鸟，单纯觉得鸟好玩。但大舅不曾大方给过一只鸟，他深知我的贪玩秉性，自然不愿将鸟轻易赠予我。
我呢？也不是非要他的鸟不可，多说一句话发发脾气也算过去了。不过据我的观察，发现大舅的鸟好生奇怪，虽说数量众多算得上壮观，但一只只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而且，大舅平日足不出户，这鸟定然不是买来的，加上一只只全是雄鸟，也一定不是孵出来的。
那么，这众多的鸟究竟从何而来？
“哥，大舅的鸟……”
“不要说了。”
“为什么？”
“怎么那么多为什么？”哥显出不耐烦的模样，而且十分生硬地制止我道。
哥的制止非但不能让我死心，甚至一度加重了我的好奇心。
我暗暗发誓一定要搞清楚一切。
于是，当路边的草丛露出半边脸，我当即就抱过去藏起了它。当时隐约觉得，它与大舅的鸟有某些联系。
夜里爬起来，已是十点多了。借着微弱的月光，我依稀辨出了它的全貌：呆滞空洞的眼睛茫然地盯着我；周围的许多细纹像蜿蜒爬行的蛇一般遍布各处；小嘴微微翘起，似在微笑。
伸手触摸，偶有一些凹凸不平的地方，它好像还是残缺不全的一个。
它是不是一颗蛋？
不可能吧？
我极力否认了最初的想法，一头栽在床上，沉进深沉的睡眠里。
隔天早上它还在，但我已经失去了对它的兴趣，纯粹当成一个丢弃的工艺品，再度将它丢弃在草丛里。
“大舅，你的鸟到底是……”
大舅在家。
可他不说话，我也不说话。
横在我与大舅之间的，正是那个让我丢弃在草丛的工艺品，但它是完整的一个。
不过，它也在慢慢变残缺了。
因为里面……有什么要出来了。
“你看，一只小鸟孵出来了。”大舅小心将雏鸟捧在手心炫耀，同时将蛋随手丢弃了。
那里是不是草丛呢？
原来，一只只的鸟是……脸蛋里出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