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接触到柔软的被褥，魏无羡就已经清醒过来。直到浴室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才睁开眼睛，翻身将自己埋进被窝里头。不过几瓶酒，根本就醉不倒他。不过是想装醉看蓝湛会怎么做，最后却在蓝湛的背上睡着了。
梦里满天星河，摇摇晃晃，他躺在湖中央顺水漂流的一叶舟里。
桨不在他手上。
“头疼啊！”魏无羡闷声喊。
“醒了？”
魏无羡心头一紧，转头看见捧着毛巾的蓝湛，心里有些担心，怕他被看出来自己装醉。谁知蓝湛走了过来坐在窗边，伸手按住他的太阳穴轻揉：“这里疼？”
魏无羡胡乱地点点头，心不在焉。
酒店里的灯光有些暧昧，魏无羡一抬头就能对上蓝湛清亮的眼睛。太阳穴上温热微湿的手指按揉地力道过分亲密，让人头皮发麻，一簇簇火苗从头顶间窜到脚底，他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
“怎么？很疼？”蓝湛很关心地问。
声音又低又沉又好听，魏无羡咽了下口水，觉得自己当初喜欢上含光君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这声音了。耳机里听或是靠近了听，都像是有人拿羽毛扫过耳朵，痒到心底去。
他扯过被子盖住下半身，清咳一声，道：“不……不疼，就是冷，还困，我先睡了晚安。”
说着就躺下去了，衣服也没脱澡也没洗。
蓝湛半点不见嫌弃，把散着热气的湿毛巾递过去给魏无羡：“擦擦再睡。”
魏无羡接过来，犹豫要不要脱了背心擦。照理来说他们都是男的，脱个衣服擦澡也没什么。想当年他和江澄十三四岁的时候，还赤脚光腚比谁尿的远。可对着蓝湛，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目光停留过的皮肤，都像是被架在火上烤，热得很。
还没等他纠结出什么，蓝湛已经站起身走进浴室。魏无羡随便擦了擦，躺下去就听见手机响。
江澄操心地像老妈子：“你接个人接哪去了？再不回来姐煲的汤就被我们喝完了！”
魏无羡侧过身，小声道：“我喝醉了，今晚住蓝湛这。”
江澄道：“你没病吧？跑去和人家挤酒店？还喝醉，少来，你什么时候喝醉过？”
魏无羡道：“今天。”
隔着门听来浴室里的水声朦朦胧胧，无端像鼓声，敲打落在心口。魏无羡盯着天花板看了会，借着几分醉意，安然睡去。朦胧中记得蓝湛这次澡洗了很久，沾着凉意的手仿佛有摸过他的额头。
但他睡得太死，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的又一个梦。
他们盖着同一条被子，一个人睡左边，一个人睡右边，占了床最边上两端。中间留出的一大块空档足以再躺一个人进去。越到半夜越冷，空调风顺着被子缝隙挤了进去，吹得半边身体都是凉的。
魏无羡皱着眉往旁边一滚，滚到蓝湛怀里去。
这下没有半点空了，肉贴着肉，温度恰好是最舒服的。
第二天早上醒来，魏无羡迷迷糊糊擦了擦蓝湛身上的口水，闭着眼睛翻了个身。
蓝湛早就醒了，收回被枕麻的手臂捏了捏：“早。”
魏无羡装死。
“起床。”蓝湛无奈：“我要出门了。”
魏无羡哼哼两声，把自己埋到被子里：“没醒没醒！魏无羡没醒。”
蓝湛：“……”
蓝湛没法子，只好自己收拾东西准备出门。床上魏无羡已经再次睡得四仰八叉，一副任天昏地暗也不肯醒来的架势。
“给你叫了份白粥。”蓝湛想走过去帮他盖被子，也只是想想，手动了两下，脚还是站在远处，“记得吃。”
魏无羡在被子底下点点头。
门开了又关上，魏无羡从被子底下伸出半个脑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