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锦程:
见字如晤。
从初中毕业到现在,我们已有好几个年头没联系了。今日突然想起你了,毫无预兆般,记忆涌动。
当时的同桌你,黑黑瘦瘦,略带羞涩,不参与我们前后桌的打闹,不爱说话也不爱笑,但笑起来会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有种反差的萌感。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我是锦程,前程似锦的锦程。”
后来我们慢慢熟悉起了,便有了小心翼翼的玩笑,有了挤眉弄眼,有了打闹嬉戏,有了互抄作业、上课偷吃零食而被罚站的经历。也知道了你喜欢路飞,知道你天天高喊“我要成为海贼王”,知道你渴求实现他的海贼梦。也知道你喜欢隔壁班那个水灵灵、马尾辫飞扬的女孩。
那年春天的海棠花开的格外艳,科教大楼门前的花儿开了一树,绒绒的阳光照在上面,甚是讨人欢心,电路实验结束后路过的我们都被吸引了,你捡起落在树下的一片花瓣转身插在我头上,说道:“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我作势要打你,而你则快步跑向校门外,只留下你身穿校服拐往状元街的背影。
第二天起床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你,我没吃早餐就往学校跑,果然,你不在,等了一上午都不见你来上课。下午你邻居来到教室替你收拾课桌里的东西,同学们议论纷纷,说你转学云云,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你转学都不告诉我一声,我们可是好朋友啊。
放学回家吃饭,我妈问我认不认识同年级一个姓任的同学,我心里一惊,试探着问是不是叫任锦程,我妈点了点头,说:“命运真是戏弄人,这年纪轻轻的小伙子怎么就在昨天晚上被煤气毒死了呢……”
整个人都沉了下去。时隔数年后的今日尝试用文字来触摸当年的心境,仍是如跌入万丈深渊,胸口堵的说不出话,就像游泳新手不小心踏入深水区而此刻腿又刚好抽筋了,只能在水里慢慢下沉,毫无办法,眼看着光线离自己越来越远,感受这周遭声音逐渐消失,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从此对死亡有了第一次最真实的感触,邻居家挂上了彩色的花圈,放着哀乐,是住院很久的周爷爷去世了吗?海边的鱼被冲上沙滩,再回不到海中,不一会儿就一动不动了。高速公路上偶尔看到的被辗死的猫,新闻联播中的恐怖分子强杀人质,地震台风洪水泥石流,卡车相撞,房屋失火,突然的车祸。从你离开后,我就真实的感觉死亡真的离我们那么那么近,每天每时每刻有人睁开双眼,也有人一去不复返。
“从来哭着闹着要走的人,都不是真正要离开的人。真正要离开的那个人,挑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穿一件最平常的大衣,消失在秋日的阳光里,再也没有回来过。”一如你当初离开的毫无预兆。
如果你的时间没有戛然而止,相比你此时也是翩翩佳公子了吧。或许会和室友在寝室打游戏,或者会熬夜写题,为赶一篇实验报告而挑灯夜战,也说不定会和马尾辫姑娘有故事,或者会遇到你人生中更多的马尾辫姑娘,或许我会在你生日时送你海贼王周边。也说不定我写文章时会让你看看写的如何,而你会装作不屑的说没有你写的好。
又是一年阳春三月,我又想起你啦。
春日迟迟,卉木萋萋。仓庚喈喈,采蘩祁祁。
若来生有缘再相遇,一起去看海棠花开吧。
祝:你在世界的那一端一切安好。
对了,生日快乐哦!永远是小孩子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