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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与月•微型小说主题创作人物篇第十八期：渡：感受者

我斜倚在咖啡馆窗边，贴在玻璃上的额头有些冰凉。目光穿过透明的窗户，落在对面并肩耸入云端的摩天大楼上。大楼玻璃幕窗干净透亮，使两栋楼宇如静卧着的两潭墨绿色湖泊。天空在湖水间被精心剪裁成小块，宛如莫奈笔下不慎滴落的一抹水彩，由深入浅地向外晕染。我眯起眼睛，视线定格在湖面折射出的太阳眩光，它斑斓的颜色一时让我有些迷离。

一阵清脆的金属铃声将我唤醒，两位初中模样的男孩女孩，手牵手，推开咖啡馆厚实的橡木门，他们微笑着从门外走进来。咖啡的香气与他们携带而入的清风交织，缓慢弥散的阵阵甜香让人沉醉。

他们的目光在咖啡馆内缓慢流转，最终缓步来到靠近我的前排座位，轻轻坐下。男孩背对着我，午后的阳光让他的影子有些朦胧。女孩白净的面庞显得很清纯，高高的马尾，随着说话轻轻摆动，在半空中画着优雅的弧线。

我缓慢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细腻的奶泡一圈圈转动。时间也随之旋转，于漩涡中心变得柔软。让我得以聆听男孩和女孩间的轻声谈笑。

“昨晚我做了个梦，梦里我还是小时候的模样，头上戴着卡纸作的金色皇冠，爸爸妈妈坐在我的身边。爸爸拆开高高的蛋糕包装，在洁白的奶油上插上彩色蜡烛，妈妈笑嘻嘻地把灯关上。蜡烛燃出橙黄色的火，映在我的脸上很温馨。”男孩轻声笑着。

“梦到过生日？你许愿没有？”女孩张着大眼睛天真地问。

“嗯，蜡烛的火光在他们的眼中舞蹈，于是我吹灭了蜡烛。睁开眼时，妈妈拿着叉子，爸爸拿着刀子，他们咯咯笑着，举着瘦骨嶙峋的手准备分食蛋糕。”

女孩的笑容有些僵硬：“他们那么爱吃蛋糕？”

男孩笑得浑身颤抖：“当然，他们瞪着眼睛，毫无顾忌，用各自手里的工具疯狂往嘴巴里扒着奶油，白色的奶油沾满他们的脸，身体，头发上到处都是。他们毫不相让，蛋糕越来越少，他们的刀叉越来越近。最后我听到金属摩擦出刺耳的声响。他们红着脸，喘着粗气，歇斯底里，相互谩骂。”

“后来呢。”女孩怯声问。

“后来他们相互厮打，妈妈显然不是对手。她的眼睛被揍得渗出血，她怒不可遏，举着叉子，直接插入爸爸的眼窝。爸爸不住惨叫，血液顺着眼窝流到蛋糕和桌子上到处都是。”

我看不到男孩的脸，但通过女孩的瞳孔我能想象出他扭曲的表情。

“爸爸被彻底激怒，他举着刀子不断刺入妈妈的身体，妈妈尖叫着逃到卧室关上门。爸爸用刀子在门上戳了几个洞，但无法打开，于是，他拿起楼道里的消防斧，用力劈砍。房门垮塌的那一刻，他几乎是瞬间冲入房间……”说着，他高举双手，朝着女孩快速做着劈砍的动作。

“你住嘴，我不想听了！”女孩捂着耳朵。

“你不想知道梦的结局吗？”

女孩没有说话，但她放在耳边的手明显松动了。

“我坐在座位上，安静地看着一切，嘴里嚼着他们剩下的最后一块蛋糕。我听到门内发出骨头碎裂，和血肉喷溅的声音。我想肯定是谁的头被砍下来了。不一会儿就会有人拎着它站在门口儿炫耀。”

“啊！别说了！求求你。你怎么能做这么可怕的梦？”女孩再次捂上耳朵。

“也许跟我的愿望有关，不过，别害怕，这只是个梦。”男孩语气一下缓和了很多。

"对吧？"他猛地转过身，布满阴影的脸让我看不清他。四目相对，那视线令我阵阵眩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