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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呀,那些大人太厉害了,他们要跪到啥时候?”舒蕾蹲在地上揉着膝盖。
“不知道。”肖宁干脆坐在地上伸长两条腿,“不会到天亮吧?”
“听说经是要念一夜的,”小建说,“在这儿管事的不准说话,咱们到前面峁头子耍一会儿去?!”
“草里没蛇吧?”舒蕾最怕蛇了。
“有没得狼?”肖宁更胆小。
“现在这季节蛇还没出洞吧,狼?咱这儿根本没狼。”
小建说罢,领先走去,舒蕾和肖宁手拉手跟在后面,在峁头的一块突兀的岩石前停下来,攀上岩石,俯瞰着整个山村。
“大部分人还没睡吧,你看,屋里亮着灯的人家还多着呢。”舒蕾说。
“要是人的眼睛能拐弯,就能看见咱家里人睡了没有。”肖宁突发奇想。
“人要是能飞多好,想到哪就到哪儿,也不怕山不怕水的。”是小建声音。
“人能飞就成神仙了。”舒蕾说。
“那可不一定,科技越来越发达,说不定啥时候有人发明一种跟翅膀一样的飞行器,人不就能飞了?”小建说。
“你厉害,就看你行不行,咱这些人光能吃饭。”舒蕾讽刺地说小建。
“你是笑话人里嘛,咱还不是和你一样?说不清以后还不如你呢!”小建回敬舒蕾。
“你没看人家,比咱小都上初中了,将来肯定是上大学的料,咱,造就是挖土巴的。”舒蕾挖苦人有一套,往往说的人无言以对。
“我知道说不过你,也不跟你争了。”小建告饶妥协了。
“你两个没意思的很,光知道斗嘴。”肖宁插了一句。
“噢——噢——”
突然附近树上传来两声猫头鹰那毛骨悚然的怪叫声,吓得舒蕾和肖宁惊叫一声,比猫头鹰的怪叫声更加凄厉。起身就往庙前跑,小建虽然壮着胆子说不怕,但也被猫头鹰和两位同伴吓得心里直发毛,跟着一块跑回庙前。
庙内颂经的暂时停了下来,伙房正在备夜饭,三个孩子从来没有熬过夜,这会儿肚子还真有些饿,每人吃了一个馍,还喝了一碗稀饭,在庙堂个个正襟危坐,一脸肃穆的大人们,出了庙门,便恢复了本色,朗声开着粗俗的玩笑。他们都是临近的村民,彼此十分熟悉,所以言谈举止十分放纵,一点也没佛门清规戒律约束。
“不知道一会儿有人下山没,要有咱跟着一块儿回走?”舒蕾瞌睡了,庙上只有伙房里有一个土炕,从他们上来一直睡着一个人。
“我也想回去,这儿连个打瞌睡的地方也没有。”肖宁应和。
“你俩真的没用,一夜不睡也不行?”小建激将。
“谁说不行了,三夜不睡都没问题,只要你能撑下去,我照样能。”舒蕾赌气。
“就是蕾蕾,一会儿就是有人咱也不回了,看谁能撑过谁?!”肖宁永远都站在舒蕾这一边。
饭后已经是子夜时分,有几个人大概是不放心家里,准备下山,其中一个小建叫爷爷的临走叫小建回家,小建问舒蕾,舒蕾说:
“要回你回,我和肖宁今黑不回了。”
“你俩不回,我也不回了。”
三人在庙堂大殿听了一会经,肖宁跪在那儿打着瞌睡,舒蕾也是哈欠连天,小建的眼睛也涩得睁不开了。
“这三个娃瞌睡了吧,瞌睡了到伙房炕上睡去。”
说话的是一位很熟悉却叫不上名字的老婆婆。
“不瞌睡,”舒蕾定神忙答道,但她心里多么希望能睡一会儿。
“快去,这一阵儿炕上没人,看你在这儿小心凉着了。”体贴的老婆婆把他们拉起来,送到伙房,让他们好好睡,临走还把门关上。因为和小建赌气,舒蕾这会儿又来精神了,说什么也不睡。
“你俩不睡你俩坐着,我瞌睡的不行了。”
肖宁说罢,爬上炕和衣躺下,拽过那床不知多长时间都没洗过的被子盖在身上,不大功夫便传出了细微的鼾声。
肖宁睡着了,小建和舒蕾一边一个,一时无话,除了庙堂大殿无休止的颂经声,这房间显得出奇的静,静的似乎都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你真的不瞌睡?”小建打破了这种让人拘禁的寂静。
“你瞌睡了?那你睡吧,我又没挡你!”舒蕾说话总是带着刺。
“肖宁真的睡着了?”小建并不在乎。
“真的咋假的咋?”
“我怕你还不行?请你不要跟我赌气了。行吗?!”
小建的口气明显有讨好的意思,最后两个说的很轻柔。在舒蕾的印象里,小建总是一副呼风唤雨叽叽喳喳领着一帮孩子东游西荡的孩子王,说话从来没有这么低声下气过,不由自主扭头看了小建一眼。发现小建也正在看她,而且是那么出神,那么专注!当她的目光和他的目光碰在一起的时候,他像偷东西被人发现一个,急忙收回眼睛,把头转向一旁,脖子腾地红了。迅即洇遍满脸,最后连鼻孔都红的发烫,蓦然间,一股羞躁烘的穿过胸膛,袭上心头,舒蕾先感觉耳根一麻,接着整个人仿佛置身于火炉中间,鼻尖额头霎时泌出一层细汗来,“咚,咚,咚……”心跟打鼓一样狂跳不止:他在看我!他为什么那样看我?而且眼神那么奇怪?他从来不会脸红的!该死的,我为什么也要脸红,心为什么要跳?妈呀,我到底怎么了?
小建的口气明显有讨好的意思,最后两个字说的很轻柔。在舒蕾的印象里,小建总是一副呼风唤雨叽叽喳喳领着一帮孩子东游西荡的孩子王,说话从来没有这么低声下气过,不由自主扭头看了小建一眼。才发现小建也正在看她,而且看得是那么出神,那么专注,当她的目光和他的目光碰在一起的时候,他像偷东西被人发现一样,急忙收回眼睛,把头转向一旁,脖子腾地红了,迅即洇满脸,最后连鼻孔都红的发烫。蓦然间,舒蕾感觉耳根一麻,接着整个人仿佛置身于火炉中间,鼻尖额头霎时泌出一层细汗来,“咚,咚,咚……”心跟打鼓一样狂跳不止:他在看我!他为什么那样看我?而且眼神那么奇怪?他从来不会脸红的!该死的,我为什么也要脸红,心为什么要跳?妈呀,我到底怎么了?
舒蕾胡思乱想一气,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你喜欢咱这还是喜欢山外?”
山里人把城市叫山外。舒蕾本来就紧张的胡思乱想着,突然听到小建的声音,还唬了一跳,继而平静了下来,不由长长吸了一口气,稍顿,说:
“你没看我这本事,还不是一辈子老死在儿,能到哪儿去?”舒蕾一改以往泼辣的个性,轻声道。“你以后肯定不会呆在山里了,咱俩虽然同年生,按生日我还比你大,你现在都上初中了,学习又那么好,将来考上大学肯定不回来了。”
“我比你高几级原因是我上学上的早一年,也没留级。其实我上初中后成绩直线下滑,爱耍,现在课都不爱上了,一上课就瞌睡,经常逃课。你现在加劲还不迟。”小建由衷地说道。
“都是我同桌,人家学习好,我不会他爱给我说,我听不懂了干脆把人家的作业拿过来一誊,连交都不交,他就替我交了,发作业时,也给我捎带把作业本取回来,强是比以前能强一点,但要想考学是吃麻糊!”
“听说……听说……”小建欲言又止。
“听说啥来?”
“听说你和你同桌……”
“没有,都是那些人胡说哩,真的。”舒蕾终于明白小建是什么意思。
“你骗人,我早知道了。”小建肯定的说。
“你听谁说的?”舒蕾追问。
“你班里好几个都是我小学的同学,他们说的。”
“是你问他们还是他们告诉你的?”
“是我……你先说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
“你爱他吗?”
“我……我不知道。”
“……”
“你问这是啥意思?”
“舒蕾,你知道吗?我也喜欢你,我也爱你,你知道每星期回来到你们院子去耍是为了啥?我都是想去和你玩。难道你看不出来?”
“……”
舒蕾傻呆呆地听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小建,那个整天领着他们这帮男女孩子疯玩的人。往日的记忆星星一样在她心底闪烁。除过他在初中的这半年,以前他们几乎天天在一起,只要他在家,差不多都在院子里和肖宁,以及弟弟妹妹,还有村子上下的孩子们一块玩耍,不到睡觉的时候就不回去。如果他不在,他们这些孩子就玩不起劲。舒蕾还想到自己的怪异,为什么每次和肖宁、妹妹跳沙包,跳皮筋,如果小建在场,她就跳的特别好,也不累。如果小建不在场,她一点兴趣也没有,譬如下午,小建在一旁,她一连跳到五级都没跳错过。还有,他叫她和肖宁上这大圣庙来,她怎么那么想来,生怕妈妈不同意。这还不算,一次她竟然莫名其妙的问与小建在一个班级的小博,小建在班里有女朋友没有,还惹的小博、肖宁他们说了好久,说她是不是早就对小建有意思了?还有,为什么她同桌那么喜欢她,而她从来没有肖宁说的那种感觉,而今晚……天呐,就是刚才她发现他看她时的那种感觉,莫非……
舒蕾头脑霎时白茫茫一片,像掉进了九里云雾。
“你不喜欢我,我也不逼你,但我就是忍不住想告诉你。”
“其实我跟我同桌根本就没有啥,都是我同桌,他从二年级开始就喜欢我,而我一点也不喜欢他。”舒蕾说完就后悔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小建解释?
“真的?”小建暗暗自喜。
“我为啥要骗你?”
“那你……喜欢……我不?”小建试探着问舒蕾。
“我……现在不知道!”
“舒蕾!”
“嗯。”
“如果你愿意,长大了我一定会向你未婚,娶你做我老婆。”
“长大了你就看不上我了!”舒蕾娇羞地埋着头低声说道。
“肖宁,肖宁,醒来,你醒来!”小建爬上炕三两下把肖宁摇醒,肖宁不知发生了什么,惊恐的瞪着一双铜铃似的大眼睛问:
“咋啦?”
“肖宁,我现在请你给我作证。”小建说。
“做啥证?”
“我让你证明我现在说的话都是真的。”
肖宁看着舒蕾,莫名其妙地说:“你两个是不是疯了?”
“我两个没有疯,我只要你现在给我作个证,将来我一定向舒蕾求婚,一辈子对舒蕾好。”
“蕾蕾,你没病吧?”肖宁更奇怪了。
“看我弄啥?你记住他现在说的话就行了。”
“哦!你俩……”肖宁如梦初醒,指着小建和舒蕾,“哈哈,我明白了,我瞌睡,睡啊!”
“肖宁,”舒蕾一把把刚躺下的肖宁拽起来,“咱俩是最好的朋友,今夜的事我希望你能给我保密,不让任何人知道。”
“你放心,我不会乱说。”
肖宁倒头又睡下了,可是一时怎么也睡不着,可她不想让小建和舒蕾知道她没睡着,就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躺着,屋里良久没有一个人说话。
“肖宁睡着了没有?”足足有五分钟,小建才偷偷压低声音问舒蕾。
“好像睡着了。”舒蕾用脚故意碰了肖宁一下,也不见肖宁动弹。
又过了几分钟,就听小建低声问舒蕾:
“舒蕾,我有一个要求你能同意吗?”
“什么要求?”
“我能……吻你吗?像电视里那样?”
“……”
悉悉卒卒一阵声音过后,肖宁把眼睛睁开一道缝,只见小建和舒蕾紧紧的抱在一起,和电视剧中的情人一样。肖宁怕他们发现,又闭上了眼睛。
“天快亮了,我们睡一会儿吧?”是小建的声音。
“我一点也不瞌睡。”是舒蕾。
“来,你上炕上,睡在里边,我在外边。”
“我还是睡在肖宁那一头吧,小心人看见。”
“没事。”
脱鞋的声音过后,两人上炕躺了下来,一切归于平静。肖宁怯生生的睁开半只眼,就见舒蕾头枕在小建的胳膊上,俩人脸贴脸,一动不动躺着。不知道过了多久,肖宁的意念忽忽悠悠不知飘到哪儿去了,她睡着了。
中午他们从大圣庙的后梁上行,一直登上山顶,在山顶上疯玩了半天,连饿带累,舒蕾差点走不回来了,到家错过了吃饭的时间,她只好自己点火烧锅热了一碗剩饭,狼吞虎咽地吃下去,连碗也没往灶上送就一头栽在床上睡着了。
舒蕾是被妹妹舒蓓惊醒的,她妹妹在床边的抽屉里取什么东西,关抽屉的声音惊醒了舒蕾。
“蓓蓓,几点了?”
“姐姐,你醒了?我把中午饭都吃了!”
“午饭?几时的午饭?”舒蕾睡糊涂了。
“你从庙上回来就睡,妈看你睡的香,没叫你,你已经从夜儿下午睡到现在了。”当地人把昨天叫夜里。
“夜儿下午?现在几点了?”
“自己看。”舒蓓把桌子上的电子钟指了一下,转身出去了。
妈呀,四点了,我睡了一天一夜了!舒蕾这才明白过来。可她只觉全身稀软,胳膊、腿酸困无力,一点劲也没有。她欠了欠身子准备起床,忽觉身体下面有些异样,一股东西从体内流了出去。她心猛的一缩:坏了,是不是睡的太死,尿了?急忙用手一摸,还好,只湿了一点点地方。她刚一动,准备下床,感觉更多的一股液体完全不受控制的自体内往外流。吓得她半天不敢再动,慢慢扭过头看看睡过的地方,天,血!那来的血?比手掌还大的一块血渍,殷红的洇在床单上,她一看手,刚才摸过的手上也是红的,再低头,心不由扑通扑通一阵狂跳,裤子上好大一块血渍。立时,舒蕾脑海出现了一个人,还有她和那个人在一起的每一个细节。仿佛一块千斤重石从天而降,压得舒蕾昏天黑地透不过气来。难道和男的亲亲嘴就会流血?不对,电视上曾经演过一个女人怀孕了,不小心摔了一跤,孩子就没了,当时裤子里流出来很多血,我是不是……妈呀!这该怎么办?不对,好像女的都流血,隔一段时间家里的厕所里就有带血的卫生纸,而且那卫生纸是特意折起来在身上用过的,而且她看见过,那卫生纸条是妈妈用的。学校的厕所里几乎天天都有,但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那是什么?不知在哪儿她听说过女孩子长大就会流月经,也还问过有才叔叔,月经是什么?有才当时似乎很为难,不想回答,但他最后还是告诉她,月经是女孩成熟的标志,是正常的生理现象,人们习惯把第一次月经叫初潮,初潮的年龄一般在12-16岁,之后差不多四星期来一次,每次大约持续3-5天,正好一个月,所以人们才把女性这一生理现象叫月经。她当时还可笑的问有才,月经是一种什么东西?有才一笑,说她长大自然会明白。
舒蕾这会儿好像什么都懂了,甚至还有些惬意:她长大了,成熟了!之前的惊恐一扫而光,她也不想告诉妈妈,下床找到她妈平时用的卫生纸,凭想像叠成妈妈叠的样子,然后找了一条干净的裤子,把裤子换上。为了不让妈妈知道,她抽出脏了的床单,连同换下来的裤子一起,泡在盆子里。
“蕾蕾,你还没起来啊,饿了饭在锅里给你留着呢。”
“噢,知道,我把衣裳洗了着。”
妈妈爱琴从外面回来,一眼就看见盆里的脏裤子,随即接过盆,说:
“你去吃饭去。”
锅里的饭还很热,舒蕾盛了一碗,边吃边想,妈妈一会儿会问我什么呢?带着这个问题吃完饭,洗了锅,她又上了一次厕所,她妈妈从河里回来了,把衣服和床单凉在杆子上,走了进来,舒蕾躺在床上假装看书。
“你用纸了没有?”爱琴问。
“用了。”
“以后注意,那几天不要喝冷水,身上干净了用那个洗衣服的盆倒些热水,把身上洗干净,衬裤常洗常换注意卫生。”
“噢。”
舒蕾嘴里答应着,但她不明白为什么不敢喝凉水?她不想问妈妈,有才或许知道,要不去问有才?不能问了,一想到上次问月经的事,她不禁暗暗羞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