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在1993年农历腊月二十左右,那天白天,北风呼啸,寒气逼人,风吹来就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轻轻掠过脸颊就能感到刺骨的疼!
那时,我还小,但已经可以记事了,尤其特别擅长情景记忆。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幕幕,至今记忆犹新!
事情的起因是,二妈常年身患多种疾病,到处求医问药怎么也看不好。当时农村盛行请“大圣爷”下凡来治病(类似于阴阳但又不同于阴阳)。病急乱投医,无奈之下,在那个寒冷的夜晚,二爸将村里唯一的一个“大圣爷”请到家里给二妈看病。(西北的甘肃、陕西一带遇到红白喜事婚丧嫁娶习惯叫阴阳看卦,学术上叫占卜,形式和叫法因地域不同而有所差别)
吃过晚饭之后,天已经漆黑一片!所有要用的道具业已就绪!这时,“大圣爷”迈着蹒跚的步伐走进了院子里!我才发现,原来所谓的“大圣爷”,是村里一户最穷人家的老爷子,七十多岁了,经常看见他上个缓坡也气喘吁吁,腿脚很不便利!
仪式正式开始。老爷子用带来的“羊角卦”开始在一个两张木质方桌搭成的平台前做法!那种方桌也是队里的木匠亲手做的,高约摸100厘米,两张摞在一起就是2米高!
老爷子在台下做了大约半小时的法,嘴里咕哝着听不懂的符号,像来自外星人的语言。摇头晃脑,胳膊左甩右甩,罗圈腿前后晃动,后来我知道了街舞,才发现那晚老爷子做法时跳的舞就是街舞的风格!
渐渐的,平时走路气喘吁吁的老爷子慢慢的精神了,腿脚越来越灵便,声音也越来越洪亮,周围的长辈们窃窃私语的说道:“准备好,大圣爷马上附身了。”就在人们交头接耳议论之时,突然间感觉一股旋风随地而起,老爷子几个轻巧的跟头,站在了两米高的桌子上面!
很多年之后看体操比赛,我突然想起那晚的情景,才发现老爷子在大圣爷附身之后的那几个跟头,和体操运动员的空翻一样!
跳到两米高的台面上之后,老爷子好像已经完全变了一副躯壳,身轻如燕,灵活多变,让人觉得大圣爷真的附身了!
这时,厨房灶火里烧红的一个“醋坛石”(直径三厘米多的铁球),被人用火钳夹到了桌子前,直接放在了老爷子的手掌上,老爷子嘴里不停的哼哼唧唧,突然将火红的铁球扔进了嘴里。
那颗滚烫的铁球在老爷子的嘴里滚来滚去,老爷子摇头晃脑,嘴里的火星文连续不断,约摸三分钟之后,老爷子将已经变成黑色的铁球扔到了院子里的一个黑暗角落里!
这时,两个粗瓷大碗被灌满了清水,端到了大圣爷的跟前(这时老爷子已经脱胎换骨成为了大圣爷)。
旁边的人递给大圣爷两米长的穿针线,大圣爷将线的两头“绑”在了瓷碗底部的碗足上,像孙悟空抡金箍棒一样,将两个大瓷碗甩了起来。
整个过程没见一滴水掉出来,穿针线也没有断,碗足部分不知道怎么绑的,也没有脱掉!也是大约三分钟之后,他一个勾手,将两只碗平放在了桌面上,只见碗中水不起一点波纹!
就在这时,大圣爷将碗中水倒在了桌前,然后将两只碗使劲扔到了大门前的红色砖地上,只听一声清脆的响声,犹如一只不锈钢勺子掉在了瓷砖地板上!
人们都跑去看,两只大瓷碗只在地上转了几圈,完好无损!
这时,大圣爷几个跟头又翻到了地面上,进了窑洞(陕北常见的那种窑洞,毛主席他老人家闹革命的时候住了很多年,没见过的可以去延安革命圣地看一看,冬暖夏凉)。
进了窑洞之后由于里面太挤,我没有挤进去,所以里面的活动就没有看到,只听见一只羊在里面不停的抖落身上的水!
仪式一直进行到凌晨一点左右,结束之后,大圣爷从窑洞里出来了,只见又是一个步履蹒跚,形态佝偻的老爷子!
没过多久,二妈身上的各种病症就基本消失了,直到现在还依然健健康康!七十多的人了,精神矍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