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繁华拥挤的都市生活久了,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起家乡的小桥,流水,人家,特别是村子后面那条弯弯的小河。
我从小喝着小河的水长大,她像一位母亲,用甘甜的乳汁哺育了我。
万里无云的时候,小河平静得像一面镜子,河面上倒映着郁郁葱葱的竹林。起风了,后面上波光粼粼,好像千万条银蛇在水中舞动。向河面上抛下一枚小小的石子打个水漂吧,晶莹剔透的浪花像一朵朵绽放的荷花在水中翩翩起舞。河岸上绿树环抱,一望无际的田野绿得直逼你的眼。
蓝蓝的天空,悠悠的云彩,清清的湖水。踏着绿绿的草地,迎着习习凉风,躺在金色的沙滩上,沐浴在和谐的阳光里,想着少年的心思,沉醉不知归路。
夏天到了,牛儿还在山坡上吃草,我们却光着屁股跳进河里游泳,打水仗,捉迷藏,像孙悟空在海底大闹龙宫一样。平静的湖水立刻变得沸腾了,飞溅了。
大人们怕我们溺水身亡,总是吓唬我们,说河里有妖怪,要吃小孩儿的。起初有些害怕,后来经过几次‘’试水‘’,没有发现可疑之物,于是更加大胆。只玩到嘴唇发紫,两眼发红,才肯上岸。罢了还要抓几条鱼,捡几枚贝壳才肯回家。
我的水上功夫从小就很棒。有一年冬天,天特别冷,还下着雪。我照例从山坡上走来,利索地脱掉外套,扑通一声跳进河里,消失在冰冷刺骨的河水中。正好有一位老人看到了,大声呼喊:‘’有人跳河了,快来救人呀!‘’一会儿,岸上聚集了十来个人。‘’数九寒天的,不被淹死也会冻死呀”,大家议论纷纷,隐约传来父亲的责骂母亲的哭泣声。大家张罗着小船,准备打捞落水者的尸体。
就在这时,河中央突然飘浮一只像葫芦一样的东西,仔细一看,原来是我的圆圆的小脑袋。我像一只快乐的鱼儿,在水里浮浮沉沉,上下翻腾,大家只看得目瞪口呆。在一个长达二三分钟的潜水之后,我突然从河边钻了出来。
原来是在冬泳,大家虚惊—场,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惊叹不已!其实我早就开始冬泳了,只是今天才被大家发觉。我和小河结下不解之缘,不管春夏秋冬,总要到河里‘’泡一泡”。
河上总有渔船来来往往,偶尔有船在夜晚停泊靠岸。‘’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我们几个伙伴看准时机,跳上船,摇起双桨。月光如水,水像月儿一样朦胧,附近的村庄、树林都在朦胧的夜色中向我们身后移去。我们随心所欲地在河上‘’荡悠悠”。寂静的夜里响起我们快乐的歌声:‘’让我们荡起双浆,小船儿推开波浪…”
后来我离开了家乡,但每次回到家乡的老屋,我都要小河边走走。小河已经成了我生命中不可缺失的部分,像我的血液,在身上流动。
随着时间的流逝,小河已经变得浑浊不清,面目全非。流水带走了落花,也带着我短暂的青春。我再也看不到儿时的那片天空了,也登不上儿时的那艘‘’月亮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