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飞机愈飞愈低,目之所及,广袤漆黑的大地上仿佛扣着一个巨大的水晶发卡——那是人类用灯光构筑的奇迹。然而,这又是一个立体感极强的发卡,隐约可见一条明显高出他处的光带绵延开去,又见某处灯光密集的城高高突起,似一颗巨大的钻石镶嵌在发卡上,心中隐隐地打着一个问号。
二
漫步街头,地势忽高忽低,三步一个坡,五步一段阶,道路远非中原人所习惯了的横平竖直,倒更像潇洒的行书。道路这边是楼房的一层,同样水平的另一侧则已是十层高度,倘若不是走大路,多半会迷途其中,高科技的手机导航也会遭遇尴尬。即使当地人告诉你:从这儿可以下去。你会疑惑前面真的有路吗?将信将疑地走下去,才会发现“柳暗花明又一村”。
更让人称奇的是街头那丰富的亚热带植被,且不说路边那高大的各色树种,单说那从石墙石缝里长出的直径数十米的铁树,生命力之旺盛让人慨叹!以前只在盆景里看到过的铁树、橡皮树,在这里竟也成了参天大树!居民的楼房上多半爬满藤蔓,满目皆是绿,让人怀疑到底是行走在森林似的城,还是漫步在居人的森林?
三
嘉陵江静静地流淌,水依偎着山,山俯看着水,见证着重庆的历史。隋文帝以渝水绕城,改楚州为渝州,重庆的简称“渝”由此而来。孝宗淳熙十六年,皇子赵正月封恭王,二月即帝位,自诩“双重喜庆”,重庆府得名。近千年的历史撼不动重庆的山,带不走重庆的水。山的气势恢宏与水的玲珑秀美相得宜彰,山因水而秀,水因山而媚。
嘉陵江畔的楼房依山傍水,会让人想起太行脚下那些农家,但又截然不同呀,这里的建筑高耸云端,明明是现代化的产物。我不禁会想,把这些楼房搬至太行山下,会怎样?但很快又哑然失笑,高大悠深的太行像父亲有力的臂膀,让人依靠却也敬而远之;连绵秀美的缙云山,则如母亲的怀抱,紧紧地拥抱重庆。山水与城市的融合度之高令人对造城之人心生敬畏。此时此刻终于明白,飞机上看到之景为何高低错落,立体感那么强了。
四
来到重庆,必吃火锅。那火红的辣椒,泛着红光的油料让人味蕾大开。花生芝麻加入各色调料,再配上一小罐芝麻调和油,独特的料碗风味香而不腻。锅开了,涮入有名的一斗老肉片,初入口中麻辣爽口,随之一股香气自上而下蔓延开去,让人欲罢不能。
向周遭看去,豪爽的重庆人,吃着火锅,脸上无不洋溢着满足感,不时听到几句方言“要得”、“幺妹儿”,让人不禁觉得,这样的火锅配上这样的方言,就是一首和谐的乐曲。
五
来到重庆西南大学,古树参天,芳草葳蕤,满眼尽是绿。细细看来,古朴的榕树、秀气的香樟、挺拔的水杉、婀娜的桂树,还有铁树、楠木、银杏、桦树 ……种类多得让人应接不暇,完全颠覆了头脑中有路便有梧桐的思维定势。
路上车辆川流不息,行人络绎不绝,其间不时看到几个有着焦炭皮肤的非州友人和高高个子、高鼻梁深眼窝的西方学子,又欣赏了西大的宣传片,方知西大占地八千多亩,是全国排名38位的大学,也是全国十所最美大学之一。有学院58个,广纳世界学子,瞬间又被西大海纳百川的包容性所折服。
六
重庆美女多,享誉全国。高挑的身材,白皙的皮肤,赏心悦目之余,便想一探缘由。百度的结果是:重庆的湿度大,紫外线不是很强,也没有北方这样的风沙,对皮肤很好。据说北方人到重庆,一般一年后就可以看出皮肤明显地变好。
这几天的重庆之旅,我也的确感受到了闷闷的空气,爽爽的风,虽还没感受到火炉的威力,但我想,即使太阳想在这里发威,可那茂密的树丛也会使它威力减半。
看到今日重庆,不由思接千里,且以一首古诗结束本文。
自古西南镇,沧江日夜东。
水围巴子国,山压禹王宫。
鼓角人声外,华夷市气中。
石城非广武,何处问庞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