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大桥的边缘

往期佳作:守林子的人

父与子

1

我独自走在路上,漫无目的。这条路是我熟悉的路,我每天上班回家的必须行走的一条路。今天我没有骑电动车,徒步往前走着。突然间,我走在一座桥上。这座桥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座桥,对于我它却是充满悲伤的一座大桥。

我唯一的亲人,我的哥哥前一年竟然坠入这座桥下,被桥下的河水夺去生命。

很小的时候我就没有父母的记忆,问起哥哥,哥哥说父母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那个地方叫做天堂。我们哥俩独自生活在小城的小公寓内。自从哥哥去世后,我独自生活在这个房间内。

我此时站在大桥的一个桥墩上,一只脚翘了起来,河水中能看到我滑稽的倒影。这是我第一次从河里认识我自己。我离死亡是那么近。我站在死亡的边缘。另一只脚哪怕挪动一寸,我们一家人就能团聚了。我闭上眼睛在思考,在犹豫,要不要挪动这一寸。

2

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世界。我承认我是一个懦夫,一个苟且之人。我没有跳进桥下的河水,而是选择跳到地面上。

冬天的小城人烟稀少,更别提这条小路了。我在这条桥上呆了很久,依旧没有一个人经过。一个人也没有,就像我回家里一样一个人也没有,空气安静的能听到喘气的回声。

我的哥哥生前让我学一门手艺,将来能养活自己。他生前开了一间汽车修理店,我也选择学汽修。汽修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喜爱的,但至少它可以养活我,养活我哥。

有哥哥在的时候每天还是很开心的,至少生活有一些希望。哥哥想着自己挣些钱,过些年娶个媳妇。我也是这样想的,挣些钱娶个老婆好好过日子。

3

哥哥是在一次相亲回家的路上坠桥而亡的。那天,哥哥兴奋的对我说:“百折,今天不忙就早点关门吧。我去见个人。”

我说:“谁啊,我跟你一起去。”

“你不认识,经常来咱们店修车的廖斌介绍给我的对象。”

“奥,那你去吧,哥。祝你好运!”

想到哥哥当时嘴角上扬的动作,我打心眼里面为他高兴。

晚上左等右等也不见哥哥回来,我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打哥哥的电话无法接通,第二天去开店里的门也不见哥哥回来。我有些着急了,打电话给廖斌。他说,他见到哥哥,又把自己的妹妹领来。他俩见到面他就回去了,之后没有看到哥哥。

4

得知消息的时候是第二天下午,派出所打电话让我来家旁边不远处的大桥一趟。我满怀疑惑的去了,内心忐忑不安。

到达目的地后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哥哥的摩托车在桥下正在被打捞,哥哥的尸体躺在河岸边。我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是真的。

恨不得躺在那里永远沉睡的是我。

想到这里,我的眼眶不禁湿润起来。记不清这是哥哥走后,我是多少次的这样眼角湿润,泪流不止。

我往家的方向走着,汽修店没有人的时候下午我就关上门。独自在这条熟悉的小路上徘徊着。

5

回到家里,我看着窗外,看着被我摆放在窗台上一家四口的照片。那是我没有记忆的时候,两岁的我被母亲抱着,爸爸双手扶着母亲的肩,哥哥站在爸爸面前。

我在想以前的家是怎样的一番模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好想钻进穿越小说里,让我回到这张照片的时代。

想着想着,抹掉双眼的泪痕。我进入梦乡,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6

梦里,我站在哥哥坠桥的桥墩上,想纵身跳进河水中时,哥哥刚修完摩托车满手油渍的手一把拉住我。抱住我,哭着对我说道:“弟弟,不可以!千万不可以!你是我们家唯一的希望。可要替我们好好活下去啊!”

我说道:“你们都走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爸爸妈妈就是因为保护我,才葬送在车轮下。那天,货车向我们袭来,是妈妈把我往外一推。年幼的我好想追随他们去了,可是一想还有更小的你。”

“哥,我好想你。好想你们啊!我要跳下桥去找你了!”

正当我往下跳时,我的哥哥拖住我。把我使劲往桥面上扔去。

我猛然间醒来,发现漆黑的房间只有自己。泪痕早已挂满脸颊。

7

我不顾深夜的漆黑与空旷,一路狂奔到桥边。站在大桥的边缘,大声喊着:“哥,爸妈。你们放心,我会坚强的活着。替你们尝尽世间的冷暖,若干年后带着智慧与顿悟与你们分享人间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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