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沟万壑的深山老林的山顶上住着十九户人家,南北走向一字儿排开,象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其中一户独居在中间靠北的蓝家冲,呵呵,很诗意的地名,可是这家不姓蓝哈。从队里下到山下共有四条羊肠小路,一条比一条难走,一般人走一小时这样。
80年代的计划生育大家懂,但是对那十几户认识水平较低的人来说,不太有效每家都是三个孩子以上,家里的男人负责干活养家,女人负责生娃旺家一直到有男娃。他们不但自己努力生着,也努努帮着他们的那些山下的各种亲戚。我一直在纳闷,除了香火是觉得多子多福还是不懂避孕。面对这个队搞计划生育的有点望山兴叹,只能秋后算账,牵牛,拆房,搬家具,罚款等等。下面就是超生队里的几个故事。
一日村里有户人家正好插田,
虽已单干,但是他们还是联合劳动,突然有人看到来了五个陌生男女,他们很警惕,马上拿秧苗,粪箕什么的摆在那些人必经的田硬上,其中有个蓝家冲的那个妇女就马上从田角爬上岸,走去了黄泥冲,有个八个月的孕妇(这个队里的远房亲戚,来山上躲计划生育的)正好在睡觉,一个小棉袄盖在隆起的肚子,这个女人一声喊,你还不跑,抓你的人来了。眼看跑是跑不过了,只有躲了,孕妇吓得两腿瘫软,做不了任何动作,这个妇人和家婆赶紧把她推上楼,家婆把梯子拿去扔到隔壁的猪栏后面了。这位家婆刚回到家抱上孙子故作镇静,那些人来了,估计是被人点了水(告密),不然他们不会直达目的地。询问了一番老太,老太装聋,东问西答,后来他们自己搜索,你知道的,无果而终,这种人来,队里没有人欢迎的,他们走了很远的路,又累又饿又渴,只好无功而返。孕妇上楼后从楼上爬到屋后的山上,天很黑了,都不敢出来。最终的结局是欢天喜地,两儿后生一闺女,为了答谢这个帮过她的队,她男人拎来一猪菜筛白糖,每户一包。家里那些家什就任搞计划生育的折腾了。他是有人有世界了。
一个月黑风高夜,四周寂静得蚊子拉便都听得见,突然一个小石头击中了蓝家冲这家堂屋的大木门,主妇惊醒开门来看问了几声,一小伙子带着她的婆娘走了过来,女的是主妇的外甥女,好几个月的身孕了,半夜转移到这,不敢大声喊门,也怕这个人家家有外人,只好躲在暗外投石,他们一起嘀咕了一会,打着只有一点微弱亮光的手电,走向了家后的山上,主妇陪孕妇在山上蹲着,小伙趁黑返回了。后来主妇在山上给她搭了个草棚,
每天悄悄给她送饭,家里的孩子们都不知道有这事,别说队里的其它人了。就这样孕妇在那个草棚里躲了几个月,织了好几件毛衣,果真生了个男娃,真是个龙种呀,让他们在与天与地与人的斗争中生下他。
原来躲在山上比家里安全多了,那时计划生育估计没有飞机搜索,后来的人们在与斗志斗勇中懂得了更多,这个山里岩洞多,她们干脆集中在一起,可以不无聊也可以不害怕,干脆在岩里自己煮饭吃,男人们轮流去供给,呀,大沙里那个岩里离队里很远,比较偏,
住有五个孕妇,有阿云,阿艳,阿春,阿常婆娘,阿兰,热闹得很,她们一起壮胆,一起聊天,一起织毛衣,做布鞋……她们或多或少都是有点亲戚关系的。最先只有阿云一个人住那,离家远,山里怪吓人的,蛇、虫子、蚂蚁、野猪、蜂什么都有,还有那些莫须有的东西。她不敢自己住我还去陪她住过,后面来山里躲的人多了,她们干脆一起了。别以为躲在这就万无一失了,她们仍然很神密的,男人们送物质去都是晚上的,去岩里的路也是不敢砍开的,白天也是在暗暗盯着的,有风吹草动,孕妇们就逃进山里了。主要是怕队里那个别积极分子,会透点风声。这个岩风水还是可以的,五个孕妇生了四个男娃,只有阿兰生了一个妞,而且是在快生了准备转移时生在路上了,取名路路。这个路路的爸是个极重男轻女的人,他家离这个队有十几公里这样,很自然,队里也没捞着他的白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