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南方

打开手机,无意间看到手机系统日历上显示今日是二十四气节中的大雪。

这个节气,一听好像就能给人一场盛大浪漫。可惜它只适合用于北方,适合用于早几千百年的古代,一点也不适合形容这个南南方。

是的,我愿称我常年生活的地区(深圳及老家周边)称为南南方,字面意思就是比南方更南方或者在南方之南的地方。

因为按照我国地理教科书上划分,秦岭淮河以南的都是南方,但在长江一带冬天是下雪的,而珠江一带却不会下雪,前者和后者温度、饮食等生活习惯差异比较大,从这个角度来看,两者统一称为南方不够严谨。

而南南方可指经过北回归线以南东部沿海一带,这里四季草木常绿,最最冷的时候温度都有四五度,雪是不可能有的。深圳地处北回归线以南,又靠海,冬天要下雪更加不可能。

不过深圳倒是有人工降雪,而且还特别受欢迎。前不久就在前海那边,开放了小小的一个室内雪山,活动举行一个多月,每到周末的下午3点到晚上8点整点就飘雪,每次10~15分钟,吸引一批又一批大概都是从未见过雪的南南方人去打卡。好在我这个小土豆几年前曾经在江南一带是看过雪的,不然也一定会被吸引过去,掏再多的钱也心甘情愿。

早起望向窗外,东方大道上车水马龙,道路两边植被绿意依然,除了阳光看起来温和一些,路人多穿一两件薄外套,就再也看不出它跟夏天有何区别的景致。

这样的冬天,实在是没趣,没美感,没有冬天的意思。

我理想中的,我想要的冬天是北方那种,没有青菜,没有绿叶,到处都是干树枝,萧条,苍茫,雪白,静静的,只有雪落下来的时候才能感觉到这个世界在动的,而且动得很轻,很静,给人间一种安详感。

我渴望在大雪纷飞的一个早上或者晚上,静静地坐在窗前写作,旁边有个暖暖的火炉,我一边看雪,一边烤火,又一边写作。

可依目前来看,这个愿望,我这辈子都大概不可能实现的了。

北方太冷了。我曾在苏州经历过最冷的时候是零下4度,出门在外手机受冻都会自动关机,手脚冰冷牙齿打颤,晚上睡觉必须得铺电热毯,现在回想起来,都有一阵后怕。北方,更远的北方得更冷,我肯定受不了,不敢去。南方是不可能下雪的,所以我应该是没有机会在一个雪天里写我想写的文字。

或许有一天我能住上一个钟意的房子,窗台面向青山,在南方暖洋洋的冬日早上,我坐在堆满书籍的窗前,看着外面依然花开草绿,也能有像坐在大雪天窗台前的心情进行写作。

单是一个窗台情景,就让我扯了这么多。

这部分我原本只想一笔带过,无奈文笔太欠,总是拖泥带水。

其实本文, 我更多的是想写最近的事情,最近的心绪。但写着写着,写到这里,我不知该如何去接上我原本想写的东西。

总是这样,断断续续写了这么多年,每次落笔的时候,写着写着还是会偏离原意。我的手指敲键盘的速度,永远跟不上我思维乱飞的脚步。或者说我的写作水平,还不足以表达我的内心。

总之,就是不能一挥而就,一笔呵成。

此时此刻 ,我不要跟着当下的思路走了,我要把快要走丢的思绪拽回来,回到我原本想写的那个方向来!

最近同时看李娟的《阿勒泰的角落》和伍尔夫的《一间只属于自己的房间》,有两种不同的声音在我内心发生撞击,又都向我投以一种相同的回音,让我实在忍不住想写些什么。

前者比较厚,有15万多字,我这周才开始看,但目前已经看完三分之二。后者很薄,只有6万多字,我上个月中旬就开始看完了,目前才看到三分之一多一点。

我承认,较之于后者的意识流与外文书,前者是我目前比较喜欢的书,比较适合我当下的心境,读起来比较轻松,又治愈,还夹带着一些轻轻的美好向往之情,让我很想一口气读完,一睹为快。

当快要看完的时候,我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也就是想一部关于“深圳的角落”。

就像李娟写阿勒泰生活所见所闻一样,去写我如今在深圳生活的所见所闻。加上这些年生活在这里,日常生活中,遇到一些有趣的事、被触动的场景,我也总写下来。我想,如果再深挖,定是还有很多我可写的。

在书中、在银屏幕上看到太多都是北方的、江南一带的故事,自然背景都是那些,永远都是那种遥远而无法触及到的美,难免审美疲劳。像自己一样出生南南方长在南南方的,也没有真正去那边生活过,有时候难有共鸣。因此,我好想通过自己的文字向大家呈现南南方不一样的风土人情,讲一讲我们这边的生活。

我知道,我的文笔和天赋远不及李娟,但仍想用自己的方式来表达这个世界。

我想,每个人也都有这个表达的权利。

目前我在深圳已生活了五年多,除了出生地,这是一座我呆得最久的城市。

就像我之前离开苏州后会久不久怀念那里一样,我想如果将来某一天我也会离开深圳,我一样会怀念曾经在深圳生活过的日子,会想念这里的人,想念这里的高楼与天空。

所以说,对我个人而言,我很有必要写点什么,并且要一边经历一边写,以免时间过去久了后,有些东西也跟着淡忘和消失。

北疆之北是阿勒泰,在地图上与它斜对角的南方城市,大约可以说是深圳。

深圳在广东之南,珠江以东,总面积1997.47平方千米,是北上广深一线大城市里最小的。

新疆相当于9个广东省,阿勒泰相当于59个深圳市,但深圳人口却是阿勒泰17倍之多,如今常住人口高达1700多万。

在空间上,庞大的阿勒泰里,个人显得及其渺小。在人数上,庞大的深圳里,个人同样也显得及其渺小。就像李娟觉得自己只是经过阿勒泰的一个角落,我也觉得自己只是存在于深圳茫茫人海中的一个角落。

人影憧憧,视线容易受阻,我所看到的很有限,但我所看到的,我所写的,都是一个个体的真实经历与感受。

(2024年12月6日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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