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去的许多年里,长颈鹿先生的梦想都是成为一名律师。
他正直、勇敢、善良,在繁杂的法律条文之间追逐着自己的梦想。他沉默、沮丧、失望,在图书馆日复一日地钟声里过着枯燥无味的生活。在夏天的深夜,那些有风的夜晚,长颈鹿先生会自己一个人来到宿舍的阳台,想起高中时代的朋友们。
高中时代,长颈鹿先生和熊猫先生是最好的朋友。他们一起放学、吃饭,追赶着清晨的第一班公交车,聊起在学校里发生的各种事情。他们所在的高中有些压抑,灰色的校服和雾蒙蒙的天空,但年轻的心总是五颜六色,在夜空中绘满闪耀的星辰。
“熊猫,你的梦想是什么?”长颈鹿先生问道。
“作家,你呢?”熊猫先生看着面前的车流,红绿灯在闪烁。
“律师,我要当一名律师。”长颈鹿先生的瞳孔中闪烁出光芒。
熊猫先生没有说话——对于那时的他们而言,作家和律师都是挂在天边,遥不可及的月亮。“也许生活本来就没有意义,梦想只是人们打发光阴时的消遣。”熊猫先生在心里这样想着。
天气晴朗的周日,两个人会坐着公交,寻找城市里隐藏的角落。熊猫先生曾经照着地图,在街头巷尾找了一整天书店,最后发现那间书店已经倒闭了。长颈鹿先生劝他开心一点:“没事的,熊猫,那天的夕阳不是很美吗?”
长颈鹿先生也有过勇敢的时刻。那是一个寻常的深夜,老师们下班回家,留下高中部的学生们在教室里上自习。长颈鹿先生是班长,他走上讲台:“接下来我说一件事情。松鼠小姐,我喜欢你,我们能在一起吗?”
教室里先是一片寂静,随后响起山呼海啸般的欢呼。欢呼声惊动了正在办公室里打瞌睡的教导主任河豚女士,她被气得鼓成了一颗气球。因为这事,长颈鹿先生写了一周的检讨。
春去秋来,时光荏苒,终于到了上大学的年纪了。
当别人还在依依不舍地告别的时候,长颈鹿先生和熊猫先生已经在同一座城市读书了。两所大学离得不远,长颈鹿先生通常会在考完试的那天,来找熊猫先生吃火锅。熊猫先生也会在拿到稿费后,跑去和长颈鹿先生吃学校附近的烧烤摊。
他们身边的人和风景在不断变化着,但两人仍坚持着年少时期的梦想。
梦想是需要代价的,有时候甚至很残酷。长颈鹿先生待在图书馆里,为来年的司法考试做准备。熊猫先生一遍又一遍地给杂志社投稿,在工作、读书和写作之间摇摆不定。心烦意乱的时候,长颈鹿先生就会离开座位,坐在湖边吹吹风。举棋不定的时候,熊猫先生就会离开学校,去遥远的敦煌实习。
大漠中风沙漫天,图书馆内人头攒动。有人读万卷书,有人行万里路,唯一不变的,是他们对这个世界的真诚,以及对自己、对生活的热忱。
傍晚时分,悠长的钟声响起,长颈鹿先生满身疲惫地走出图书馆。他回到宿舍,在灯光下打开白日里收到的包裹——那是一本相册,记录着熊猫先生沿途所经历的种种风景。相册的扉页上写着一段话,是好莱坞导演斯坦利·库布里克的一段采访。
“生命的无意义,迫使人去创造自己的意义。不管黑暗多么广阔无边,我们必须拥有自己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