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很长,你准备要听了吗

几重山,像一盒青绿诱人饼。

不识凌霄花落,却道汇成枯萧的河;有人说它借高枝炫耀,有人把它谱成慈爱的歌。杨梅酒轻红纯酿,思绪正如酒香,灌入鼻腔,久别之人突然造访。

响亮的竹林,摇曳着我倾心仰慕的故事。

五年前遇见的诗悠,身着深色衣帽,高贵神秘,举止优雅,尤其是那深邃空灵的双眸,足以成熟一份青涩,足以拉近一种疏离。言语里藏着恰当的低调,又扬着对他人的欣赏,我满眼好奇,互相留下了联系。

认识的第二年,收到了人生中第一封真正意义上的信,且是交心的信。看到封面上的“郭小姐收”四个大字,我便信未启,泪先流。信纸古典,字迹娟秀。诗悠描绘着见到我的画面,并说着默默关注不敢上前的谦辞,我很惭愧,为了回信,为了配得上她的信,我准备精美的信纸,可惜,习惯了在忙碌中用手机敲字,以至于提笔之时,很难写出合心意的文字,时间不等人,回信搁置。

再后来关注了诗悠的公众号:半帘香雾,成为她的读者。文字里的世界,我好像来过,文章里的配图,我也仿佛走过。我静静品赏,暗自羡慕。诗悠有五样:书、帘、花、笔、茶,和毕淑敏的相似,又有所不同。毕淑敏有言“人们在清醒地选择之后,明白了自己意志的支点,便像婴儿一般,单纯而明朗了”。诗悠选择的世界清晰坚定,单纯明朗,这是我要学习的。

“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诗悠在尘世的喧嚣中寻得一份清静,拥有不脱离世俗的禅心,珍贵且高贵,这是我所向往的。

我们约了几次,因距离远,因事务多,都是不了了之。终于在无限的浮躁无聊循环之后,我清醒地认识到,我需要静下心来,一步步靠近理想,完成向往。

这次,是不预之约,象征冰清玉洁的雨露直面烈阳,把光吸进体内。我在彩云深处寻觅,手捧那份滴着晶莹的翠绿,送上澄澈的祝福。

清流响泉,小桥初见;夹道草木,弧廊围栏。“春雨惊春清谷天, 夏满芒夏暑相连......”清脆的节气歌飘上蓝天,车窗滑下一张素净的笑脸。

相比五年前初识的神秘,如今更多的是亲和,“一见如故”我们共同的心声,隔膜消除了,忐忑也全无。并排而行,识花知人。

乡村宿舍的陈设是完全复刻的简约,进门一刹那,满是生活的味道,只是细看一点,便了解了其中的奥秘:左边是精神富裕的雅居,可比翱翔蓬蒿的梦境;右边则是物质充盈的生活,正是浣衣举炊的现实。

卸下背包,诗悠拿来凳子,促膝而坐,又端来瓤红皮绿,嘴里清甜,柔声化解浮躁,心中也清甜。在乡村教学的诗悠守着心里的那份宁静,把读过的书融进骨肉,传达给知音大众。我们从交友、职业聊到婚姻、乃至人生追求。那些深深浅浅的话语,复述了自己的经历,转述着别人的故事。“我们要守住一份稳定,才能不为生计发愁,才能追求自由。”辞职是一种冲动和退缩,那个受到排挤的女孩凭着自己的毅力最终做到园长的位置。“我的朋友不多,已经足够。”我很赞同,在人生旅途中,我们还会遇见更多的人,可以不结交,以礼相待即可。人生在世,只要有知心好友,在落寞的时候说得上话,在孤独的时候能听得见呼吸,就足够美好。“婚前婚后没有很大的不同,只是身上多了责任和稳重。”我想,一定要有,不要迁就。“我们要坦然接受自己的无能为力。”我是个普通的人,既然不能像那个大学老师发起捐书活动,表达爱心,那么姑且做个爱自己的人吧。

谈毕,浮躁迷茫被洗涤。午餐时间,切实感受到山里的孩子的朴实和礼貌,就像很多年前懵懂的自己。头脑空灵,睡意来袭。清风吹来了梦外的声音,阳光舔着云朵姑娘的小脚丫。我醒了,两只蓬松的辫子划了一道美丽的弧线,“阿姨好”,多么标准的普通话,多么标志的小姑娘。梦魇压得沉,一时站不起身,黄昏已近,诗悠煮水,我打着哈欠,静坐等茶。

烧水壶叫了起来,桌面的水珠跳动。深褐色的茶壶一摆,青翠的茶杯一放,木质托盘上的印迹与喝茶人的体会一样多。慢悠悠,无事,轻飘飘,不思。

云朵姑娘热情大方,她的小伙伴很多。我和诗悠放心地牵起沿路的阴凉,走在石梯上。两边的竹林给单调的裙边增添了色彩,生机多了,欢乐也随之而来。对岸的山晒红了脸,和我一起,听诗悠谈她的文学偶像和女性标杆。走至石梯尽头,诗悠蹲下身,在枯枝断根堆里挑拣,我不解,“大自然留给我们很多宝物,我们可以用它做艺术品。”“多识草木少识人。”.....我听得入迷,双眼盯着那几根与自然亲密接触的手指,情不自禁地跟着搜索--自然界的艺术。回想起诗悠窗台摆放的物件:石头、干枝、竹筒......不禁感慨:哪样都“无”“价”。哪样都“无价”!

竹叶窸窣,山泉汩汩。我们开心地笑,不像孩童那般恣肆,也不如老友那般随意,只是会心一笑,含蓄地向对方表达基于理解和尊重的谢意。子曰:“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即与之化矣。”

炎日不舍红杉,我们不舍溪流。新的旅途在远方,诗悠戴着草帽。我撑着伞,影子绕着身子转,重叠又分开。青草深深,田间小路若隐若现,陌生的花草引得行人拍照求证,联想到的历史也在青山绿水间娓娓道来。我们和红蜻蜓一起,坐在横列在小河的石块上。我和诗悠把脚伸进河里,上游的溪水冲刷着滚烫的脚板,舒适从发尖冒出来,蒙住童趣的面纱也被揭开。

凌霄花下,田间小院,吠狗护主,游人惊住。天边的灯灭了,风也渐渐停息。自然的奥秘还藏在深山老林里,无人的地方,有萤火虫的愿望。世界变化发展,该留的会走,该走的也留。

“生命不是永恒快乐的,也不是永远痛苦。”我们不能改变外界,那就改变自己的心态。诗悠很美,美在举手投足之间,美在文化底蕴,美在恬淡心境。我每一次真诚地回眸,都有对她的仰慕。

“向你靠近,就是向我的理想靠近。”这是我们重逢前,我说的话。月光如明镜,照着山顶的一颗星。

诗悠问:你看见月光,想到了什么?

我答道:我什么都没想,放空了,整个身体都很轻松。

其实我想了很多人,青莲,东坡,摩诘......但都一晃而过,前人不可追,只有当下洁白的月、清静的夜和喜欢的人,才是我要珍惜的。

须知:再清雅的日子,也会有鸡零狗碎的尘世。圣人也要吃饭,伟人也要穿衣。我们手举着天平,一边是理想,一边是生活。理想和生活平衡了,心也就不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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