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金煞发狂打火乌 玄狸横性揍金鶤
许多年来多少排挤,他倔强面对,多少冷言,他不屑一顾,因为他知道,无论周遭怎样看待,他还有个顾他的姐姐。有了姐姐他可以顽劣,他可以撒泼,他可以卓然反抗这世界对他的不平,他可以极力宣泄这天地对他的不公,因为他还有个支柱,直到这个支柱轰然倒塌之时,他颓然发现原来自己一无所有。
乐天乐天,老天待我几何薄,我还当对他乐出笑脸?我自出生父母早丧,只有家姐陪我在侧,乡邻因我身体特异视我为天煞孤星,我一直不服。然而今姐姐死了,家乡毁了,我真的就是那天煞吗?他们都是因我而死的吗?
齐乐天仰天悲怆,大声咆哮道:“我是做错了什么,老天你要待我这样!”
突然他愤而站起,转身向山下走去。肖洁见到惊异,甩开大氅疾步上前拦住他问:“你要去哪?”
齐乐天双目圆瞪,冲她呵叱:“你快让开,我要替我姐报仇,替我家乡报仇!”
报仇可以,可是向谁报仇?肖洁更是不解。齐乐天却手指苍天,骂道:“我要撕裂那天空,我要向那老天讨回这笔血债!”
说完齐乐天推开肖洁继续行走,肖洁眼看他离开,心中一凛,难道他是疯了不成?
想到此肖洁便上前抓住齐乐天肩膀,欲阻其行。不想齐乐天不知哪生得气力,竟然反手将肖洁背挎过去。齐乐天继续行走,肖洁再次站起阻行,又被齐乐天反手击倒。肖洁忍痛再站起,猛从身后将齐乐天抱住,喊道:“齐乐天,你冷静点,不要走啊!”
齐乐天被肖洁抱的紧了,奋力挣扎。古云在旁见状欲要帮忙,却被肖洁止住。
“他现在发狂了,勿要再刺激于他。我且行的。”
她话未完,齐乐天却是双脚用力向后一蹬,连带她同摔在地上,只摔得肖洁觉得一阵震痛晕眩,头内仿若开了场子戏般,钹锣器乐之声迭起,唱念做打之音云翻,浑身刺痛无力,一腔热血涌入喉咙,直烫的五内俱焚,于欲上呕。
肖洁难受,但双手依旧把住齐乐天不松,齐乐天大怒,用脑壳直磕肖洁脸面,肖洁脸颊顿如打洒的酱菜坛子,血从鼻凹眼睑处迸出,肖洁终是忍受不住,手不禁松开。
齐乐天这才站起,回头看肖洁时眼神鄙夷,喝道:“多事。”继而欲走。
古云这时再忍不住,挡在齐乐天前怒道:“乐天兄弟,俺虽不知状况,但晓得你死了亲人伤痛,可也不能这样对挚亲下手,还如此之重!”
齐乐天冷言道:“我齐乐天除了姐姐就无有其他亲人,何来挚亲可言。她独断专行拦我去路活该被打,你若也拦也是如此。”
“你……”古云听的怒不可遏,但拳头攥得紧绷却不愿出手。齐乐天见古云一副矛盾模样,得意非常。
这时却听一阵清脆声响,一个黑色身影停在齐乐天面前,却是一身着黑衣少女。
她行动轻盈悄无息,身形矫捷似猿狸。曼影婆娑如鬼魅,入夜隐踪上玄衣。
她看着齐乐天面目冷笑道:“想说打就打呗,你们人真是,不干脆的。”
说着她径自向齐乐天一记直拳,其速如电直击面门。下脚又是个摆子,将齐乐天撂翻在地。黑衣少女遂跳到齐乐天身上,举拳照齐乐天搂头盖脸便打。
古云见此未及反应,看的瞠目结舌。倒是肖洁颤巍巍从地上站起,见此情景急忙返身去拿刀,抽刀在手喝道:“你这女子是何人?竟然打我弟弟……”
那黑衣少女却不停手,边打边笑道:“你这女人也是怪了,挨了打竟然还惦记着,是痴情的种子还是至情的胚芽?我知你们下不去手,可是他早已是神智涣散,被心魔控去了心志,必须向这般暴打方能清醒。可惜你们竟以为能用爱去感他,用情去化他?可笑。”
肖洁闻言却是听不懂的,什么心魔是什么东西,倒是她说自己是痴情种子这话能够理解,肖洁顿时脸腾的红了,又有些恼羞道:“你这丫头怎说的这话?快快停手,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黑衣少女却是笑道:“我却不住手,以你那羸弱身体还能动否?”
少女手仍未停,齐乐天亦在不住招架。肖洁见此更是火大,并不在意自己状况冲过来举刀便砍。
少女一惊非常,双手抓住齐乐天手臂一个鹞子翻身顺带一提,以腰力将齐乐天又翻将过去,狠狠摔在地上。肖洁这一刀走了空,她也趴卧在地。
少女返身站起有些惊诧道:“哈,你这女人我且是小觑了你,没想还真够毅力。不过你也就如此,我打完了收手了。”
说完少女却也没走,她再看看古云问道:“那个汉子,你是没有受伤,要不来试试解救你的这个好兄弟。”
古云却没有上前,他看着少女想了想说:“俺师父说过魔由心生,俺观看那兄弟神智不对,确实有可能被心魔所染。姑娘这一法虽然激烈,但不失为是个方法。因此俺不拦。”
少女听的一笑道:“哈啊,我说你们人怕是说不通听不明,这倒还有个明理的,知道心魔是什么。只不过我谓之心魔和你说的心魔不同。”
古云听的奇道:“你这姑娘称俺们是人,你又是什么?”
少女听这话向古云微微一笑道:“你们是人,我就是妖,何必多问?”
此时正逢肖洁再次站起,她连听得“妖魔”这类词句,心下恍惚不安,仿若自己所生环境出了极大状况,单晃动刀柄生硬说道:“你休得拿这‘妖魔’说事惑人神智,我自幼长起也未见何妖怪,所见灵异者多为歹人作怪所致,目的蛊惑人心骗人钱财,你这般说有何目的?”
那少女听了叹息一声言道:“唉,为何实话总没有人愿意听,你说的却是有理,但不见得不代表没有。比如我来可是实实在在……”
少女说着疾身闪至肖洁身前,双目爆睁口鼻前翘,赫然变了颜色。肖洁吓得若白日见鬼,顺手摆刀横向便砍。少女本欲相架,但耳轮听得恶风不善,急忙哈下身形躲过,一骨碌身翻出去几步,方歇下叹道:“好刀好刀,那刀着实不善。我只道是把凡铁尘钢,却是有锁金藏风之利刃。”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