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个人死了,那么他是不是只能活在别人的记忆之中了呢?
我一直都近乎偏执地喜欢那些阴郁、沉重、深刻得让人窒息的题材,这一点不算大也不算小的毛病总被人“教育”,说是“娱乐娱乐”要看一些搞笑欢快的东西才能有放松的效果,对着那永远纠结、永远伤神的江湖风云、爱恨情仇还不够,偏要一个人傻乎乎地、故作深沉地体会可能活几辈子都不会遇上的凶杀、间谍、灭族、正邪两立、等价交换,不郁闷死都要被累死了——此话确实不假,每回只要看完类似题材,无论是小说、动漫还是电影,不是哭倒长城也得要死要活,可是“喜欢”这种东西,最是由不得人了,所以,我还是由着性子一遍遍伤神、一遍遍感叹、一遍遍惆怅、一遍遍郁闷啊……
经过一下午加两晚上的"岿然"不动、唉声叹气、肝肠寸断,我终于把那部很久很久以前就极其出名、却因为听说结局惨不忍睹而错过的《死亡笔记》看完了——准确来说是“研究”完了(因为智商问题每每当那些睿智得象神一样的主人公开始对擂我就只好一次次跳回去逐字咀嚼)——于是,感慨良多,叹人间,美中不足今方信。
我可怜的月&L啊……
第一次,他从地铁口从容淡定地走出来,手捧书卷,微微低首,干净利落的学生装,眉目清秀,身形清瘦修长,眼神却温柔而犀利。那一刻,我就知道我一定是猝不及防、不可救药、义无反顾地喜欢上了这样的男生——纵然后来的他满脸狰狞、逐渐魔化,这一时那带着妩媚的帅气却只能让我无处遁形。
第一次,他在昏暗的背景中面对着电脑、变声器和那个永远不变的、唯美而神秘的“L”屏幕,微乱的头发,模糊的、却一定闪耀着敏锐和聪慧的脸,白衬衣,敞开的领口,以及,光脚。他说:“我是L。”——云淡风止,清浅从容,波澜不惊,而一瞬间,如雷霆万钧,震慑了电话那头ICPO所有的警察,也搅乱了屏幕这边的我心底一池春水。
他有一个让女主角一见倾心、也让我怦然心动的名字,叫做夜神月。所谓的名如其人大约就是如此了吧,这样的男生,注定有着非比寻常的人生——幸运,抑或不幸——注定是只属于夜的神话、月的精灵。
他的出场也许只能用神秘来形容吧:个人信息放眼全球最顶级的警署都找不到蛛丝马迹,所为人知的仅仅是一个连代号都算不上的字母"L",可就是这样的L,头顶第一名探的光环,处理各种棘手案件从未叫人失望,却只留下一个彻头彻尾的未知数,让人无从猜测。他总说:“我只接手感兴趣的案件。”——酷到寒气逼人。
后来,他拿到了不知是福是祸的死亡笔记,从此走上邪恶。
后来,他只因为兴趣就赌上性命追查KIRA,从此一去无返。
后来,他与他命中注定地正面交手了,只是,在优美青春的大学校园。
他在新生演讲中对着空白稿纸侃侃而谈,气质俊朗,迷倒了台下无数女生;而他,分毫不差,举止个性却不怪异,落得个“野性”的评价,又迷倒了另一半的女生。
他邀请他打网球,他说:“你好歹也找一个我不太擅长的项目啊!”他说:“没关系,我12岁就是全英冠军。”
他请他喝茶,说是聊天增进友谊,那一字千金、话中带音的交流却看得人心惊肉跳——他们聊得聪明,我听着好累。
他用女朋友做幌子企图骗得情报,他装幼稚不动声色取证逮捕嫌犯;他利用父亲的关系潜入警方内部获取第一手资料,他指挥警方设局,精密周到,即便敏锐如他也难逃被骗,露出马脚。
他怀疑,他狡辩;他试探,他伪装。
后来,他诚邀他入警部一同追查KIRA,所以他们顺理成章地并肩作战了,只是,原来KIRA远在天涯近在咫尺。
后来,为洗脱嫌疑,他监禁了他50天,又用计逼问却一无所获,他盯着他问了一句“你看这像是撒谎的眼睛吗?”他释然,相信他无辜,然后说:“如果月是KIRA的话,我会很困扰的,因为月是我人生第一个朋友。”他动容,可是此时的他已经失去死亡笔记的记忆,而这,是他谋划中的一部险棋。
他们经历了一段真正并肩作战的美好时光,跟踪、监视、分析、推理,所谓的强强联合、最佳拍档就是如此吧,我突然想起服部和工藤,想起谢井原和夏新旬,想起一句话叫英雄惜英雄。
再后来,他按照计划恢复了记忆,而他也掌握了证明他是KIRA的证据,大雨中,两个各怀心事的男生开始了一场高智商的、打哑谜的对话,之后,他帮他按摩,他帮他擦干头发,柔和的光线照射进来,霎时有一种圣洁的温馨弥漫,他说:“好寂寞啊!”他说:“是啊,我们马上要分开了吧。”我多想时间就此停滞,让这一对最佳拍档永远如此默契,如此惺惺相惜,可是最后他们还是交锋战斗了,他先下手为强,拿唯一的筹码赢了他,于是,L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死了,连月都感叹了一句:“就这样结束了吗?”
再再后来,月也死了,百密一疏,死在L的继承者手上,死在一个可笑的疏忽上。当他终于无言地倒下,望着窗外熟悉的阳光,恍惚间,他看到了最初的自己,还是一样的书卷气息,还是一样的斗志昂扬,还有那个唯一能与他比肩的、永远顶着黑眼圈的、孩子气的L。
记得有人说过,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毁灭给人看。那么,最残忍的结局也许就是像这样主人公以正义之名互相毁灭吧。对于故事的内涵,已有着太多的挖掘和争论,而那些有关正义、有关制裁、有关罪恶的深刻我都承载不了,只有默默地、感伤地怀念,怀念他们遗失的纯真,怀念他们曾经的志气,怀念那个永远在吃点心、永远蹲在椅子上、永远光脚、永远瞪大眼睛的L,怀念那个对死神依旧敢调侃敢算计、看到弥海砂就“人生第一次想痛扁女生”、常给妹妹无奈又宠溺地辅导功课的月。
月&L都已经不在了,就算我再不舍、再怀念、再痛恨作者,他们都只能活在记忆之中了。有人说,故事发展到这里,死亡对他们反而是最好的归宿。我也懂啊,可是,那少年俊美如斯,真想痛哭一场,暂以慰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