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炒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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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打开微信,朋友圈里刮得全是龙风呢。朋友圈是个好地方,什么节日都漏不掉,暖暖的都是祝福。

龙抬头,预示着万物复苏生机盎然的春天就要到了。初春时节,江南已然是满目青葱百花争艳了吧?“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暖阳融融,绿水粼粼。一派欣欣向荣的气息。北方的春天来的总是那么踌躇。走走停停间,冬天已是渐行渐远了。虽然还有料峭的风,春天却在不经意间漏出些端倪。白杨树高高的枝头上长出来一串串毛绒绒的花苞,垂在岸边的柳丝也泛出微微的翠色,北归的鸟儿们对着柳梢唧啾和鸣。

过了二月二,那些冬眠的生灵也在慢慢苏醒。不仅仅是龙抬头,虫子们也要抬头了。童年时,二月二的早上要炒虫子的,农人盼着瑞年丰收,不要遭到虫子的危害,要把虫子们在刚刚抬头的时候消灭掉。是不是有诗经里的“硕鼠硕鼠,无食我麦”的遗风呢。

细致些的母亲提前几天就泡上大豆和花生米。初二的早晨把凉得半干了的豆子花生炒熟,再熬糖稀,炒熟的豆子们往糖稀了一滚,甜甜的炒虫子就做好了。那时候农村里活多,一年到头穷忙。做娘的一头要上生产队里劳动挣工分,一头要照顾一家老少吃穿,孩子多的人家也就没有那么多讲究。初二早上从粮食囤子里随手抓两把黄豆什么的,放锅里炒炒,分给孩子们慢慢嘎嘣着磨牙去了。

早上的太阳还没出来的时候,祖母便从灶堂里掏出半筐子草木灰,颠着小脚在天井里撒上一个大大的圆圈,这叫打囤子,表示今年会收很多粮食。纯朴而又美好的愿望啊。祖母还会唱一支歌谣:二月二龙抬头,玉皇大帝使金牛,王母娘娘去送饭,走到路上砸了罐,天下黎民吃好饭。百姓们是多么的容易满足啊,只要王母娘娘把手一松,从指缝里溜出的余泽就够天下黎民山呼万岁感恩戴德了。

二月二早餐的桌子上还会有几片已经长出斑斑点点霉斑的馒头,那是过年蒸的饽饽留到现在的。老人们说,小孩子二月二吃了过年留出来的饽饽,一年里不会见到马虎(乡下人把狼叫做马虎)。祖母讲古说,早些年夏天太热,乡间低矮的草房没法睡,大家伙晚上相约着在打麦场上睡。大人们围在外面一圈,把孩子们围在中间,防止夜晚马虎把小孩子叼走。想想都害怕啊。世世代代的长辈们大爱无边。

现在哪里还有狼的踪影。要想见一见狼的真面目,要去动物园或者在电视里看看稀罕了。这过年的饽饽也已失去了作用。既然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吃一吃也无妨,现在有冰箱,也不怕饽饽长了暗绿色的霉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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