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丰岛大战
随着《大清帝国对倭宣战诏》的颁行,大清帝国正式进入战争状态。丁汝昌带队出洋搜查日舰行踪,无大的斩获。
但是,随后便不是这么顺利了,李鸿章电令丁汝昌率领致远、来远、定远、镇远、广甲、超勇、扬威各舰护送前往朝鲜战场增援叶志超部的楚军(从楚国故地招募的清军)万余人。
然而因为劣质的煤烟,北洋水师被提前发现了。日本海军联合舰队司令官伊东祐亨大将当场下令攻击清军舰队,而且据他判断这只是游击舰队。
丁汝昌在定远舰的舰桥上用望远镜也看到了那如血一般的太阳旗,也认为这是日本海军的游击舰队。说实在话清日两军完全是意外碰上的,但是丁汝昌和伊东祐亨都没有发现这一点。
“传本督将令,各舰以爽行雁形阵排开!命令各舰管带准备战斗!”丁汝昌当即下令,于是旗语兵在桅杆上挂起了“各舰列阵,准备战斗”的信号。
在致远舰的管带室,邓世昌早已摩拳擦掌。他看着远处的浓烟,感到心潮澎湃,他对自己的大副说道:“吾辈从军卫国,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传令下去,全速前进集中火力给我打!告诉水勇将弁,平常训练怎么打,现在就怎么打!”
很快,清军北洋舰队列成阵势全速前进,直接杀向日本海军联合舰队。伊东祐亨大吃一惊,随着望远镜的移动,他的心里也更加震惊,不由得当着吉野号舰长和原要一大佐的面大呼:“(日语)赖天皇陛下神威!这根本不是什么游击舰队,这是清军的主力舰队!我的天哪……”随即也摇起战斗铃,传令各舰以一字阵前进。
就在两军相距只有一百海里的时候,定远舰管带刘步蟾将军看着日舰的轮廓:“传我将令,开火!我们绝对不能让日军接近登陆的部队一步!”于是定远舰右翼近百毫米的克虏伯舰炮开火了,而且第一炮直接就把飞桥(也就是舰桥)震断。于是丁汝昌负伤失去了阵前指挥能力,各舰管带不得不开始各自为战。
桦山资纪大将的观战舰西京丸号被清军的炮火重创,大副、二副以下几百人战死,舰长吉田猛夫大佐自裁。至于桦山资纪本人,也是闭目待尽。伊东祐亨立刻下令命令第一游击舰队前往救援,才让桦山脱离了危险。
于是伊东祐亨传令:“各舰舰长可以自由射击,在不干扰目前阵型的情况下自由发挥。另外,距离定远最近的赤城舰必须把定远舰的桅杆打断!因为那条象征大清帝国的黄龙旗不再是龙,而是蛇。”
日本海军的炮弹用的几乎全是下濑火药,爆炸后的燃烧作用非常大。赤城舰的舰长坂元八郎太少佐当即命令校对炮击单元,把一发开花弹打到了定远的桅杆上。随着战旗被打落,北洋舰队的士气就下去了。
此时,刘步蟾火线代理提督,却已经无法重新组织指挥。他传令升总兵旗,试图把各舰团结起来。伊东祐亨很快便对清军进行分割包围,命令第一游击舰队司令官坪井航三少将收缩包围圈,对定远、镇远、致远三舰进行集中攻击。于是镇远起火,定远重伤。鱼雷艇广甲号开战之初就已经中弹起火,除了少数几百人之外几乎全部殉国。管带林履中有幸活了下来,他在悲愤之中下令炸沉广甲,以免资敌。
邓世昌知道,仗打到这个份上已经不是保护登陆部队的问题了。现在的问题在于北洋舰队能否在尽量减少损失的情况下撤退。但是丁汝昌提督负伤、刘步蟾无力重新组织防守,情况已经相当危急。
而且,目前为止没有任何清军舰队能够全身而退,几乎都处在混战当中。清军舰炮虽然口径大威力高,但是射速不行;日军舰炮虽然口径小但是威力更大,射速也远超清军。因此北洋舰队大多主力战舰要么起火要么被击沉,剩下的一部分依旧在战线上坚守。因此邓世昌决定对日本舰队旗舰吉野号进行撞击(致远舰有撞角,原本就是撞击巡洋舰)。
然而邓世昌之所以做出这样一个疯狂的决定,就是为了保护旗舰。因为定远舰已经早到重创开始倾斜了,为了保护旗舰,致远一马当先,甚至冲过了一直在挡炮弹掩护的定远。
定远舰管带林泰曾感到不可思议,在炮火中对旗语兵说:“邓世昌疯了!这个仗不是这么打的!你立刻升旗,要邓世昌回归本阵,快!娘的,没想到撞上了日军主力舰队……”旗语兵却没能升旗,因为他被流弹炸死了。定远的战斗减员也非常严重。
与此同时在整个战线左翼最为薄弱地方,济远舰的管带方伯谦已经几乎到了穷途末路。日舰浪速号、秋津洲号以及松岛号集中火力轰击来远。方伯谦力战,直至所携带的炮弹全部打光。现在可以说只有等死的份了。
方伯谦看着漫天浓烟和海面上久久不散的、飞腾的烈焰感到了无助。他看到了邓世昌的冒险举动,知道不到最紧急的时候邓世昌不会这么干。因此,方伯谦觉得旗舰绝对出事了!
“我舰弹尽,不可再战。传令开炉升火,咱们必须退到战线之外!”方伯谦的决定就是四个字:保船待时。可是这一举动被秋津洲舰发现了,舰长上村彦之丞少佐很轻蔑地说道:“(日语)济远要逃!传我命令,不惜一切代价击沉来远!另外给松岛、浪速旗语,三面包围,干掉它!”
方伯谦于是被三舰追杀,双方的距离非常短。方伯谦无奈,命令旗手降下黄龙旗,把荷兰国旗挂起来。然而日舰依旧穷追不舍!方伯谦又把英国的米字旗升起来,再度又被追击,桅杆也被打断。弹药库着火……
两个时辰之后,日军开始做收尾动作。伊东祐亨感到各种不可思议,毕竟这一仗击沉击伤的清军军舰还是很多的。可以说颇有斩获,望着海面的熊熊烈焰,伊东祐亨对征讨清国的这场战争的胜利已经不存任何疑问。
突然清军鱼雷艇舰广乙号靠近旗舰“吉野”,准备发射鱼雷。然而河原要一大佐发现了广乙并且开火打坏了鱼雷管。管带林钟祥不得不下令撤出战线,彻底退出战斗。
方伯谦和他的来远逃出了包围圈,邓世昌却被日本海军的鱼雷击中,又连遭数炮,随即沉没。林泰曾、刘步蟾痛心疾首!刘步蟾挂起收兵旗,北洋舰队开始回缩。
因为弹药携带量的问题,桦山资纪建议伊东祐亨收兵。于是伊东立刻挂起收兵旗,撤出了战场。
丰岛海面的硝烟散尽,丁汝昌检查伤亡,便电告北京把战役的前前后后都讲了一遍。同时,丁汝昌向李鸿章请假,希望让刘步蟾正式出任代理提督。李鸿章接到电报的时候心如刀割,北洋舰队是他的心血,也是他的命根子。现在,这么一次意外的护航竟然撞上了日本海军联合舰队的主力,还大打一场伤亡不小。他感到了害怕,此时弹药紧缺装备老化落后的特点就凸显出来了。
更让李鸿章揪心的是叶志超部,他们此时已经被压缩成为孤军,坚守牙山。但是因为北洋海军的被迫撤退,叶志超也失去了来自海洋的增援。如今,战火已起,李鸿章也就不得不向朝鲜增兵了。
四川提督宋庆奉命带队从成都火速前进,希望能够抢在日军之前抵达凤凰、九连二城。已经入朝的吴长庆、张树声等部几乎全部在仁川、三元里、汉城以及平壤等地遭遇恶战。尤其是平壤,清军一路溃逃,自相残杀惨不忍言!左宝贵在战斗中殉国,叶志超是被吓破了胆。
于是,战火立马就被推到了鸭绿江边。黑龙江、吉林、辽宁、热河四省将军的部队从保卫战直接打成了具有消极防御性质的邮寄战争。九连、凤凰以及其他一些东北城市几乎全部沦陷在日军之手,连齐齐哈尔都没能保住。
清军面临史无前例的溃败,战火的蔓延已经越来越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