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岁月与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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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耳边又出现了老公的唠叨,比如早晨起床后要把被子掀起来,否则床容易受潮。有一两次孩子尿床了,小青走得匆忙,没有把被子掀起来,结果等下了班回去后,屋里不仅有很大一股味儿,床上的被子还湿乎乎的,又被老公数落了一顿。

家里面大大小小的事,什么季节孩子该穿什么衣服,生活中的小细节,老公总是要叮嘱她。有时候,小青觉得老公把自己当白痴似的,什么事都唠叨,其实不是她不会,她也知道,天冷了该加衣服了,事情该怎么做,但都是临时太匆忙了,就将就着过去,瞎对付。

家里的饭是老公煮的,不管什么食材,只要到老公手里,准能做出好吃的饭菜来,老公从前是厨师,他对厨房与食材有种天然的热爱,年轻时很有一股热情劲儿去学厨,帮餐厅打工,从学徒到厨师,从切菜到炒菜。他算是专业人士了。他们开始也开过饭店,因为对这行的专业,什么食材该做出什么菜式,味道最好,他仿佛都知道。小青对于厨房这块就完全当甩手掌柜,都是吃现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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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小青会突然的兴致,觉得某某食材怎样做好吃,然后从菜市场买来食材,凭着自己的想法去做那道菜,不过最后都总是搞糟,成为暗黑料理。最惨的是家里没人吃,连自己也吃不下去。对于面食方面,比如,做包子馒头,小青开始按照书里的提示放好酵母,揉搓,醒面……但是最后面团总是不按照她的意志发酵,然后小青面对着一团像石头那样的死面疙瘩在蒸笼里惨不忍睹,真是特别懊悔。这时候,若是老公看见又会说小青太浪费!满大街好吃的馒头包子随你买,为什么要浪费时间浪费面粉?那一刻小青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猪脑子。但是就是这样,她后来仍然再次的变了几回猪,只是那些食材都被她偷偷地扔进垃圾桶里。最后,她算是彻底收手了,对于厨房的事,只以一句:“再也不捣鼓这些东西了!看来我真是与厨房无缘!”结尾,从此后饭来张口,只等着吃“嗟来之食”。

老公这人向来不好吃面食,也不喜欢做高热量的菜,算起来,全家的饮食还算健康,一家人即使天天做好吃的,也不见谁胖。这倒也省去小青的许多担忧。但也许是接近中年,女性的新陈代谢变得越来越缓慢,小青发现自己有变胖的危险。每天的少量运动很有限,节食不成功,原先制定的计划常常被老公做的好菜打破。然后又试着吃清肠茶,多吃蔬菜水果。折腾了很久,体重枰上的数字算是一直保持在一个数字不变,没有下降也没有上升。

冬日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房间里来,小青拉开窗帘布,让阳光可以直接照到床上。窗台上的兰花还一片葱绿,似乎它们并没有受到天气的影响。小青看着窗帘布上“花好月圆”这四个字。想起了从前的岁月。就从做这副窗帘是时候算起吧,家里的一切都是老公去打理的,从扯窗帘到买床,床上用品,被套的花色,以及前期房屋的装修,柜子的样式,颜色,客厅的布局,厨房的设备等等都是老公在操心,而小青只是选了床单与被套的花色,小青记得唯一做过的好像就是这件事了。

至于床上四件套,有亲戚建议用大红色,但当小青和老公去商场在一片红海一样的床前时,小青的目光只停留了几秒就移开了。那颜色对她来说并不代表喜庆,反而像是充满血腥。其他人都说那颜色好,结婚就应该选那种。小青只轻声地对未来老公说了句:“睡在这样的床上我会做噩梦。”然后她看上了全套紫色的四件套,最终买了回家。

至于红色的结婚礼服,是中式唐装,自从小青结婚那天穿过后就再也没有移出过衣柜。想它们已是发霉了吧?平常里穿的衣服,小青也向来没有一件红色,红色是她难以驾奴的颜色,穿在身上浑身不自在。

老公的唠叨有时候让小青觉得婚姻是为自己挑了一个老妈子,看他每天在厨房忙碌做菜,小青又觉得婚姻更像为自己挑的厨娘,并且还是个爱唠叨的厨娘。

哈哈!厨娘。一想到老公是个厨娘,她有些忍不住好笑,但这个厨娘又名副其实,联想到另一件事,小青觉得这也许是她潜意识的选择,只是她自己从来不觉得。小青记得从前的一次相亲,她与男方见过面后,才得知男方母亲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女方必须做一手好菜。她和母亲的当时想都没想就推掉了再了解下去的可能,母亲是知道她的厨艺的,觉得她很难胜任那样艰巨的任务,而她也还没有到为一个男子努力去学做菜的地步。


后来她倒是遇见了愿意为他洗手做羹汤的男子,但他们之间却也没有缘分。有时候爱情开花后却不一定会结果,绚烂的果实需要一种天时地利的契机。所以你尽管流泪也改变不了现实。


再后来老公打动她的只是一道鱼汤,鲫鱼里面放了番茄,汤很好喝,那一刻她只想懒懒地喝鱼汤,也许一辈子也可以。

窗外阳光正好,此时已把屋里照得温暖可人。还是中午,小青已想到晚上一家人其乐融融围坐一桌的情景。岁月改变了世界,也可以改变一个人。世界瞬息万变,沧海桑田,最后在我们眼中的形状都是经历了万千次的修炼。小青觉得婚姻就算是上苍为自己挑的一个厨娘吧,可能已是最好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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